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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三思与张耆
    “不敢,叨扰供奉官。”
    书上说张耆为人慎密,看来还真是如此。与刘升月说话,肯定要说与刘娥有关的,刘娥现在的身份还是隐秘,又跟了赵恒,更须慎重,在自己家总比在外头隐秘安全。
    坐下后,刘升月便主动开口问道:“之前不敢问阿姐,怕问到她过去的事,让她想起来伤心难过,既然供奉官是看顾我阿姐的人,不知可否告知阿姐在京城的事情?还有,我阿姐在供奉官府中,到底是何人?”
    刘升月娘家人立场端得很正,知道张耆慎密,大概率问不出多少东西来,但是,该问的、该提的,他还是会提,尽量把自己摆在刘娥亲属的位置上,努力的代入。
    “这些事,娘子不曾对哥儿说过?”
    张耆斟酌着问,刘升月道:“只略略提过她是被卖与供奉官的,旁地别再没提过,不瞒供奉官,我原想出百万钱替阿姐赎身,升月虽不才,然让阿姐锦衣玉食自问还能做到。”
    张耆这才变了脸色:“哥儿要替娘子赎身?”
    刘升月点头,面上故作懊恼:“可阿姐不愿意,她说,这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非是我,她要等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此人可是供奉官?”
    张耆愣了一下,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方才对刘升月道:“并非是某。”
    “那是谁?”
    刘升月心口怦怦跳,瞪眼追问。张耆看他一眼,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方才道:“是何人,某不好说,只能告知哥儿,娘子跟的是贵人,想来过不得几日,哥儿便能知晓。”
    赵恒腾出手来接刘娥进宫了?
    刘升月心跳得更快了,不过,面上还是愤愤不平的道:“这样?那我等着,正好准备准备。”
    张耆看看他年轻的脸庞,眼角跳了一下,连忙问:“哥儿要做何准备?”
    刘升月道:“自是要酬谢他,阿姐零落无着,怎么说也是他收留了阿姐这许多年,这恩情我记着,也会还!”
    张耆紧绷的面皮才稍稍放松了些,道:“哥儿有心了。说来,娘子来京日久,哥儿怎么才找来?可有什么机缘?”
    来了!
    刘升月盘问完人家,现在轮到人家盘问他了。少不得又把忽悠刘娥的话拿出来忽悠张耆,说完,还不忘感慨:“先父原以为先伯父那是官宦,想来家人定能锦衣玉食,富贵如意,遂熄了认亲之心,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庞氏不当人子,竟那般苛待我阿姐!”
    庞氏这事做的,就连刘升月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
    刘娥也是庞氏的外孙女,这年头养活一个小女孩子,又不用像现代似的需要上什么才艺班、辅导班之类的,给口吃的就成,哪至于把人卖去当歌女!
    把亲外孙女卖去做歌女!
    可去他的吧!
    说着话,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管事,面色焦急的过来,贴在张耆耳边耳语一句,张耆立即站了起来,急匆匆朝刘升月拱手:“哥儿请稍坐,某有急事去处理一下。张青,陪着哥儿说说话。”
    “是。”
    张青领命。
    张耆朝刘升月拱了拱手,也不等刘升月回应,人便急匆匆出去。
    以张耆的为人的慎密,这般急匆匆的扔下刘升月出去,想来应该是真有急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刘升月现在不过是个白衣,对官家的事情,所知有限,没有消息来源,自然也无从推断起。
    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刘升月心里梗着的是别的事。刘升月确实饿了,他早上还没吃午饭就被人绑走,受气又空跑一趟。
    刘升月吃了几块点心缓解腹中的饥饿,刘升月又喝了几口水,直接问张青:“张大哥今日请来供奉官,是去找我的吧?”
    张青看刘升月一眼,道:“是。娘子让某传话与哥儿,恰好撞上个哥儿被带走,娘子不放心,让某请了供奉官去寻哥儿。”
    原来是刘娥出面了,难怪能请动张耆。
    刘升月心里记下,继续问:“今天绑我那人,可是京中有名的?”
    张青一顿,竟不说话了。
    刘升月笑了笑,继续猜:“张大哥不愿告诉我,那我自己猜吧,那人不止有名,来头应该也不小,我看之前供奉官带有礼物,我不过是个区区的小郎中,供奉官去要人还要带礼物……我明白了,那人家中的权势应比不小,供奉官也要谨慎行事,对否?”
    “哥儿无须管这些,只管安心坐诊就是。”
    张青也不说他猜得对不对,只瓮声瓮气的劝道。
    刘升月懂了,抹了把脸,起身朝张青行了一礼,认真道:“升月有劳阿姐费心和供奉官费心了,阿姐处,我自有道理,张大哥这里,无以为报,请先受我一礼。”
    张青连忙扶起他:“哥儿知道娘子的苦心便好。”
    刘升月重重点头,这事儿确实要感激刘娥,不管她将来会是一根如何粗壮的金大腿,但她现在也只是一个被藏在下属府里的宠姬,什么名份都没有,连妾室都算不上,说外室都是抬举。
    现在的刘娥,还只是一只战斗力五的菜鸡。这样的处境下,刘娥还肯找张耆救他,张耆也二话不说就出面了,这个情,刘升月得领,不过却不能再这么下去。
    张耆府邸门口,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悠闲的站着,身旁跟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护卫零零落落地散在周围,保护得隐秘又周全。
    “官……”
    张耆一个字才出口,年轻男子立即举起手,比了个手势,道:“今日偶得闲暇,便出来转转,去别处朝堂里的人不放心,只能来你这里。”
    张耆机灵又恭敬:“郎君能来,是小人的荣幸。”
    张耆顿了顿,道:“说来也巧,月哥儿正好在小人府中。”
    “月哥儿?”
    年轻人顿了一下,问:“阿刘新找到的弟弟?”
    “回郎君,正是。”
    年轻人笑了笑,面容温和:“去看看。”
    “是。”
    走上台阶,又回头:“不许暴露我身份。”
    “是,小人不敢。”
    两人一块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