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少年说“我要他”。
也许这就是命运,任由意识陷入黑暗中,青年勾起了唇,他这辈子的好运恐怕都用在这里了。
“殿下,这不符合规定,皇子身边是不能有太监的,他们身心扭曲,会影响到……”
“他还没处刑呢,不算是太监吧?”少年看着低头哈腰的二把手管事,让掌刀的太监离开此地,“差人把他送到我宫殿里,谁要是将我看中的人私自处刑了,我就找父皇告状去。”
周扶笑着的说道,他是没见过周帝,但是这些人却不会知道这些,何况还是正宫嫡出的皇子所要求的,周王室的继承权是传嫡不传长,朝臣只承认拥有最正统血脉的周姓女子所出的皇子。
周扶看了一眼显示觉醒中字样的青年,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是白面了,好似笼罩上了薄薄的一层膜,依稀能够看到眼睛鼻子嘴巴的模样。
青年醒来时,睡在软绵绵的床塌之上,周围空气清新,恍如隔世的舒适感令他面露茫然之色,之后渐渐清醒,回想起昏睡前的记忆。
“你醒了?”小小的少年坐在一边,见他醒来眉眼弯弯,周围却是没有其余的人在场,这令青年有些疑惑,侍从们怎么会令这位小殿下与掖庭的罪奴单独相处?
“多谢殿下恩典,”青年道谢道,正是这位小殿下令他免于处刑之苦。
“你三天没有进食,我让人给你灌了一些米糊,若是饿了,就先喝粥。”周扶对他说道。
昏睡了几个小时,青年的五官渐渐变得清晰,如今已是天黑,周王宫内烛火有限,可周扶的宫殿内却是亮堂堂的。
“谢殿下,”青年费力地起身,周扶阻止了他下拜的动作。
“我去查过你的来历,”周扶直白地说道:“你原本也是周王室的远亲,只是父亲犯了贪污受贿之罪,贪污金银达十万之巨,只是之后追回了大半,按周律你父亲自是活不了了,但家人并不必连坐,不知你怎会被充入掖庭?”
青年见少年并无恶意,只是带有好奇之色,对于自身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奴婢的父亲得罪了小人,他是被人冤枉的。”青年说道,“至于奴婢沦落至掖庭,其后恐怕也是有小人操作所致。”
“今后你就跟着我吧,”周扶点点头。
“能够将手伸入掖庭之中的绝非一般人,奴婢唯恐连累殿下。”青年不知道少年看上了自己哪里,但是他现在极需有权之人的庇护,只不知这位殿下是哪位皇子。
大皇子二皇子已然成年,如今在朝中为周扶之位斗地你死我活,三皇子不学无术又由贵妃从小宠到大,四皇子天生残疾不良于行,少年可能是五六七皇子之中的一位。
六七皇子孪生兄弟形影不离,青年叹息一声,那这位恐怕是传闻中不受宠的正宫嫡子了。
这所谓的不受宠,按照他的观察来看恐怕还要打个问号。
“连累不至于,”周扶眨眨眼,“我已经下令封口了,别人不会知道的。”
青年对少年的天真报以苦笑,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区区无实权的皇子,又不是周帝,如何让掖庭那些心黑的管事心悦诚服守口如瓶呢?
他却是不知道,周扶的天赋技能,就是令那些本阵营没觉醒的白面NPC听话,这是界灵设置好的“规则”。
“还没问你如何称呼?”
“奴婢入宫后代号什三,原名赵高,是原刑审司赵传之子。”
“赵高?”
秦朝大宦官赵高,指鹿为马就是他。
脑海中自动跳出这些信息,想来是阿妈教给他的知识,但是宦官是什么呀?为什么会指鹿为马呀,难不成他以后老了会近视眼?周扶暗暗思考,阿妈给了他一堆知识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吸收,好多好多都是不能理解的。
随着他的思考,脑海中自动跳出了宦官的意思,指鹿为马的含义,周扶闭上眼睛认真阅读,恍然大悟。
“殿下,请殿下保重身体,该入睡了。”似水轻声在殿外提醒道。
到了这时候,身边的所有白面人都会重复这一句话,请殿下保重身体,该入睡了。
赵高见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着“请殿下保重身体,该入睡了”,自己竟也有想跟着说出口的冲动,而这看起来软乎乎的小殿下也颇为乖巧,他认真地点点头应下了。
周扶猜测这是阿妈给他设的“闹钟”,阿妈虽然沉睡了,却给他的成长铺垫都做好了,好孩子要按时睡觉了,周扶辞别青年,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寝室内睡觉。
深夜里,周扶难过地窝在被子里吸吸鼻子,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阿妈不在身边更是毫无安全感,他感到害怕,怕自己完成不了使命,怕孤独与寂寞会打败他,他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渐渐睡了过去。
周扶是个很好相处的主人,他没什么特殊爱好,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到处溜达熟悉环境,现在身边对了赵高,周扶空闲下来就会带着他冬走走,西走走。
他真的心很大,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大,而是粗心大意的大。
赵高原想暂时待在这位小殿下身边做个隐形人,随后去为自己的报仇大业做做基础,若是能找机会跳个槽到某位可控的大人物身边进进谗言也好。
昔日父亲之友荀令书曾断言他智慧胆大,又精于诡辩,日后若在朝为官极有可能走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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