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封信,想必不出两日友人便能收到回复了吧。
周扶对赵高说道:“我们可以将纸页分为糙纸和贵纸分批售卖,以及这些钱不能冲入司金处,必须另开一金库。”
周扶兴致勃勃的拉着赵高前去冷宫视察,“等有了资金,还是需要将这块地给用上,有地不用荒废着还不得浪费了,今日我们去冷宫探探情况,那里面真是有许多疯子吗?”
他们路过西宫之处,却见王诩抱着水盆跪在殿外,王诩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陛下。
她跪在地上丝毫不显狼狈,恭敬地弯腰见礼:“臣女见过陛下。”
周扶应了一声,奇怪道:“你怎会跪在这里?”
“臣女做事不利,触怒了太妃娘娘,”王诩低头轻声说道:“太妃娘娘近日有些身体不适,也许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
“荣祖母身体不适?怎不差人告诉朕一声?”周扶问道。
王诩谨小慎微、谨慎做人,她轻声回答道:“也许只是不想陛下担心吧。”
周扶不再多问,对王诩说道:“你先去陪着荣祖母吧,替朕尽尽孝心,转告荣祖母,朕稍后有空便去看她。”
周扶说完后与王诩道别,赵高去吩咐人传唤医官来西宫。
王诩进入屋内,见着她荣老太妃就来气,“谁允许你进来的?”
“太妃娘娘息怒,陛下知晓太妃娘娘病了,命人去传唤了医官,还命臣女代替他替太妃娘娘尽孝。”王诩低声说道,规矩是一顶一的好。
这王家的女儿,到底是被王莽给教导废了,木纳愚笨不堪大用!
荣老太妃轻哼一声,暂时放过了她,如此女子,即便入了后宫对皇后也不会产生威胁,她侧头克制不住地咳嗽个不停,大宫女为她拍背顺气。
王诩悄悄舒了口气,默默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蔡伦,是掖庭出身的一个小太监。
他年少时长得还算清秀,因家中长辈犯事获罪而受到牵连,幼年被充入掖庭受了宫刑。很是吃了一些苦头,但之后他运气极好,否极泰来地被先帝时期的婉妃娘娘看上留在身边伺候。当个讨人喜爱的小宠为婉妃娘娘逗乐解闷。
只是好景不长,此后婉妃娘娘触怒先帝、谋害皇嗣,被押入冷宫。因从高处跌落于泥潭,婉妃娘娘不久便承受不住疯了。
蔡伦感恩于婉妃娘娘曾经对她的照顾,便回馈旧主,照顾疯了的婉妃整整十年。
他望着冷宫中高高的宫墙,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他想要出人头地,急切地想要改变现状。
他苦心钻研几年,将草木与树皮为原料,混合成纸的配方,一切都亲力亲为做实验。在艰苦的环境中,他磨练了心性,今日终于是成了。
蔡伦看着那挂在院中的挂幕,挂幕上是从池中捞起的洁白宣纸。激动难当。
他听到身后有人诧异的询问,转过身来,见一锦衣少年带着一侍从站在自己身后,赞叹而吃惊地望着那洁白如雪的纸,蔡伦知道,机会来了!
这少饶有兴致的看着挂在院中的成纸,眸中异彩连连。
“这纸,是你做的吗?”少年询问道。
蔡伦跪在地上磕头,“回贵人,这纸是奴婢研制多年所改良的成品。”
能一眼看出这是纸,这少年的身份必定不会低到哪里去,冷宫中消息闭塞,平日里根本不会有贵人路过此地,因此蔡伦无论如何都要尽力表现,机会不等人,错过了此次,日后再要冒头可就难了!
蔡伦有些激动,若是这少年是皇子那再好不过,若不是,其家中长辈也定然身居高位,只需这误闯入冷宫的锦衣少年向家中长辈美言几句,他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蔡伦相信,他苦心钻研的新技术必定能够带来朝野的一片震动。只是不知这少年是何身份?蔡伦恭敬的低头,视线落在少年脚上的靴子上,这靴子秀着丝丝金线,刺绣手艺精妙绝伦,蔡伦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这靴子。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走到他身边,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奴婢名为蔡伦,是冷宫的洒扫宦官,”蔡伦老老实实回答道。
听到他的话语,少年愣了一下,尤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你是蔡伦?”
蔡伦茫茫然,他一个小小的宦官,怎会有贵人知晓他的名字?难道十年过去,外头有什么贵人与他重名了吗?
“你是如何进冷宫来当差的?”少年询问道。
“奴婢原是婉妃娘娘的贴身小侍,”蔡伦说道:“婉妃娘娘触怒先帝被发配冷宫至今已是十个年头。”
那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对蔡伦说道:“先帝在位九年,你所说的婉妃娘娘,是太先帝过世前最年轻受宠的那位妃子吧?”
听他提起太先帝,蔡伦惊觉时间流逝,他在冷宫这十年,外头却已经换了两位周帝?!
“你可否带我们去见见这位婉妃娘娘?”少年扶起蔡伦,询问他。
蔡伦迟疑了一下,对少年说道:“小贵人,婉妃娘娘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时抱着枕头口呼孩儿,疯癫时更会爆起伤人,奴婢唯恐婉妃娘娘发疯之下伤到了您啊!”
“无碍的,你带我去便是,”少年摆摆手,让他带路。
蔡伦还需依靠眼前的贵人,他不敢多加反驳,只能带他去到婉妃娘娘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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