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中的小丫脸色苍白,右脸上的大黑斑被小丫用师父特制的面皮遮盖住,虽面色不佳,但也算得上是的潇洒英俊。
虽然自己配制了一些药材压制体内的彼岸之毒,但这次毒性来的更猛烈,那些药材的作用显得极其微弱,再加上受了风寒,心情郁结,身体越来越弱,为今之计,只有马不停蹄地赶回百晓庄,或有一线生机,若自己的身体撑不到那时候,恐怕就只能死在路上了。
用手撩开遮挡车窗的帷帐,眼前景色一片凋零,青草枯萎,衰败腐烂,仿若濒临死亡之际的垂死挣扎。
忽然,一朵朵白色的雪花,似羽毛般徐徐飘落,从天而来。
“公子!下雪了!”烟袅有些激动喊道。
“是啊!下雪了。今年的雪,来得早了些。”小丫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淡淡道。
放下帷帐,小丫低头凝望着怀中的小黑猫,抚摸着它的头,小黑猫发出“呼呼”的粘人声,眼中满是宠溺,“小黑,把你带回去给小白作伴儿,可好?”
小黑猫在她的手掌心蹭了蹭,模样乖巧讨人喜欢。
清澈灵洁的眼眸微扬,“小白一定会喜欢你的,咳咳……”
马车之外的烟袅听见小丫的咳嗽声,“公子,天愈发凉了,您披上刚在洛冰城购置的披风吧。”
“小颜,若我回不去了,你便帮我将小黑带回去。”小丫望着手中沾满黑色血的手帕,淡淡道。
“公子,你说什么?!”烟袅一听此言心中一惊,不敢置信,没想到锦姑娘的身体已经虚弱成这样了,难怪如此着急赶路。
“我恐怕是回不去了,咳咳……”
烟袅将手中的长鞭狠狠一挥,“驾!”
眉眼拧成一股,“公子,您坚持住,小颜就算日夜兼程赶路,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带你回青禾村。”
小丫抚摸着怀中的小黑猫,它什么都不懂,闭上眼“呼噜噜”的睡起了懒觉,可心中总觉得空唠唠的,少了些什么。
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郾城,虽然那座城充满尔虞我诈,充满她所有的痛苦记忆,她曾经无比厌恶那座城,但她仍然觉得那座冰冷无情
“前面有个可以歇脚的茶舍,公子,您可需要喝杯热茶?”烟袅轻声问道。
“你也累了,歇息片刻吧。况且这马也需要喂一些粮草。”小丫淡淡道。
“好。”
烟袅减缓马车行驶速度,平稳地停在路边,待小丫下马车之后,抱来了粮草喂马。
这个茶舍十分简陋,因地处偏僻,赶路之人都会在此处暂时歇脚,喂马,故而小而简陋的茶舍,还集聚了不少人。
小丫找了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壶热茶。
环顾四周,相邻的桌子上,坐着四五个身材魁梧的习武之人,手持长剑。
“摊主,你可见过这画中女子?”一位与那些习武之人相同打扮的人拿着一张画,询问茶舍摊主。
摊主是一位样貌粗鄙之人,看起来憨实可靠,仔细看了画中之人,摇头道:“没见过。”
“你可看仔细了,确定是没见过?”男子再次问道。
“客官,我虽然记性不太好,别的女子可能不敢肯定,但这脸上有黑斑的女子,我敢肯定我没见过。”摊主言辞笃定。
“那这位女子你可见过?”那人又拿出一幅画给摊主看。
摊主瞄了一眼,“客官,这两幅画中的女子不是同一人吗?只不过这一幅画里,是蒙着面纱而已。”
这句话却被坐在一旁的小丫听见了,烟袅刚喂完马,走上前,也听见了这俩人的对话。
小丫站起身,对着烟袅使了个眼色,烟袅微微点头。
摊主瞧见俩人就要走,端起手中的茶壶和碗,连忙走上前,“两位公子,您们叫的茶已经煮好了,这茶还没喝,就要急着走吗?”
“不用了,我们还要赶路,这是马料和茶钱。”烟袅掏出几文钱,放在桌上。
“周达苟,老娘今日就让你清醒清醒!到底是你妹妹重要,还是我重要!”一位身材微胖的夫人手中端着一盆水从房中冲出来。
“啪——”一盆冷水朝摊主泼过来,谁知那摊主一个躲闪,水直接朝小丫泼了过来,烟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一盆水已经泼在了小丫脸上。
“你干什么?!”烟袅怒吼一声。
赶紧上前取出袖中的手帕,为小丫擦去脸上的水,“公子,你没事儿吧?”
一股凉意袭来,小丫缓缓睁开眼,感觉右脸上的面皮开始缓缓脱了。
那妇人一看自己泼错了人,吓得丢下手中的木盆,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啊,这位公子,我……我只是想泼那个偏心的死男人,没想到泼到你了。”
“看你干的好事!你就是个泼妇!”摊主怒斥,然后赔笑,“两位公子,实在对不起,这位公子的衣服湿了,要不进去换身衣服再赶路吧,这茶钱就免了,当做赔罪。”
小丫赶紧捂住自己的右脸,“无碍,我们急着赶路。”
便对烟袅使了一个眼色,“小颜,我们走吧。”
“是。”烟袅扶着小丫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公子,再着急赶路,这衣服湿了,总要换下才好,小心着凉。”摊主憨憨道。
小丫与烟袅却不再说话,急忙上马车,挥鞭驾马离去。
回到马车之中,小丫才放下捂住右脸的手,面皮已然脱离,落在手心。
“咳咳……”一股凉意袭来,小丫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公子,您在马车之中,将湿衣服换下吧,以免风寒加重。”烟袅担忧道。挥挥马鞭,加快马车驾驶速度。
“恐怕我们刚才已经引起了那几个人的怀疑,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加快速度离开。”小丫虚弱道。
“好,公子,坐稳了。”
雪越下越大,鹅毛纷飞,路边的草木上都盖了一层浅浅的白雪。
摊主望着俩人急匆匆离开的样子,不明所以,小声嘀咕道:“这是有多着急的事儿?身上湿了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急忙忙赶路?”
手中拿着画的男子坐下,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