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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作者:芥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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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望着前方,沉重地说道:“就算是小小的婴儿,被烧死时都会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赫伦沉默地想了一会,“塞涅卡没有死。”

    “很有可能。”卢卡斯说,“而且……这么冷的天气,地上还有积雪,不可能凭空生出这么大的火。”

    “加图索说,他们吃过饭就睡觉了。”赫伦说,“这太奇怪了,据我所知,加图索从来不是个作息安稳的人,他总是很晚休息,晚餐是他夜间娱乐的开始……”

    卢卡斯神色凝重,“我觉得……有人预谋纵火。纵火犯还知道我们赏雪的目的地,应该就是他劫走了襁褓中的塞涅卡。”

    赫伦的呼吸短促些,“如果你没有生病,我们也会赶上这场灾难。”

    “是的,如果发烧之神没有惩罚我的话。”卢卡斯担忧地看向他,“就连您差点也遇到了危险,就象前两次那样险些撞上祸难之神。”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要去阿佩加山。”赫伦说,“加图索的孩子被劫走,多半是他的敌人干的。要知道他可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政客,劫走孩子再要挟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卢卡斯想了想,“这件事很复杂,就像迷雾一样使人困惑不解。我不知道这份仇恨来自于谁,只知道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赫伦点头,“回到罗马之后,我们得尽快告知法院。谁知道我会不会再次遇到危险?这半年来,我已经死里逃生了三次了。”

    卢卡斯看着他,“我会继续保护您的,就像前两次一样。”

    此时天空飘起棉絮般的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卢卡斯的头发和肩膀落了盐粒般的雪花,眉毛和睫毛上也有。他的耳朵冻得通红,脸颊也显现血丝。

    赫伦盯了他一会,替他把斗篷帽戴上,遮护住他的耳朵。

    第32章 缺一枚戒指

    马车抵达罗马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们先到了加图索家。

    仅仅两天,苏拉的乌发夹杂了银丝,细纹延展在眼周,整张脸黑了一圈。她好象戴了一只被烟熏黑的面具,用手一碰,就能沾染到她从灵魂里散发出的疲惫。

    她抱着暖炉,加图索扶她下车,给她披斗篷。那双空洞的、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眼,在一触到任何活物时,就像离弦之箭般射出疯狂的光。

    “把他还给我!把我的塞涅卡给我……”她癫狂地叫喊,引得许多路人驻足,“我要扒了神的皮!剁了他偷走我孩子的手……”

    加图索赶忙抱住妻子。苏拉已然失去理智,把暖炉狠砸在地,疯子一样抓挠加图索的脸。

    卢卡斯跳下车板拉开她。她转移了目标,双臂像蛇一样乱舞,力气大得惊人,一下子在他的下巴上抓出几道红痕。

    赫伦下了马车,看到滚到脚边的暖炉,刚要跑过去拉架。

    卢卡斯冲他喊:“您别过来!”

    他很快就制服了苏拉,用绳索绑住她的手,帮加图索送她进了家宅。

    赫伦坐在车板上,见到他走出来,脸上还挂了彩。

    卢卡斯坐到他旁边,叹息着说:“苏拉夫人像疯了一样,塞涅卡的失踪对她打击太大了。”

    “我们去法院吧,把这件事告诉法官。”赫伦沉重地说,“加图索受到的打击不比苏拉小,我并不觉得他有足够的理智,去写一篇有条理的诉状。”

    “嗯。”卢卡斯点点头,握起马鞭,准备驶往法院。

    他脸颊的抓痕红肿了,有的还出了血。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像几笔浓烈的红油彩,有点狰狞,让人看着倒吸凉气。

    赫伦看着他,忽然改口:“算了,先回家吧!”

    卢卡斯不解地侧过脸,“怎么了?”

    赫伦用指头点了点他的抓痕,“先回家给你上点伤药,我可不想见你破了相。”

    ……

    两人很快就回到家。

    赫伦推着卢卡斯进了书房,从药匣翻出药膏,轻巧地涂在抓痕上。他敏感的指尖感触到凸痕,皱起了眉头,神色不太愉悦,脸部的阴影如水波般晃荡一下。

    “你的模样……”他抬起眼帘,捧着卢卡斯的脸,“可真狼狈啊。”

    卢卡斯顺着光线看他。

    他来自深处的细腻,他的耐心,也都暴露在光线之下了,好象沉金的灰土被风吹走,没有什么能隐藏的,一览无余。

    “我不疼。”卢卡斯笑了笑说。

    他的回答符合赫伦真正想问的问题。

    赫伦轻哼一声,拧紧药膏盒,塞到他手里,“赏你的。”

    卢卡斯双手接过来,感谢了他的赏赐。

    涂完药后,赫伦铺开莎草纸,随口命令道:“为我研磨墨块,我需要写字。”

    卢卡斯拿来墨块,用烛火灼烧一会儿,放在石盘里慢慢研开。

    屋里响起石与石相磨的粗砺声,像是某种厮磨的声音。

    赫伦拿起芦苇杆,蘸了蘸融化的黑墨。不知怎的,在某种未知本能的驱策下,他顺着磨石朝上看去——

    卢卡斯认真地研磨,冰白的指头捏着黑磨石,像镶上去的白玉。他松软的金发被雪花打湿,眉宇也染上潮意。海蓝色的眼睛倒映打着转的磨石,像一只雀跃在海洋的小船艇。

    粗野之人的细致,就像偶尔开合一下的扇贝,闪出的珠光昙花一现。

    赫伦的笔杆顿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

    “卢卡斯,把磨石放下吧。”他开口,“这种细小的活计,以后用不着你来做。”

    移动的磨石陡然停滞,卢卡斯不解,“怎么了?”

    赫伦把废掉的莎草纸攥成团,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你是勇猛强大的角斗士,手里只能拿刀使剑,像战神一样大破千人,而不是做软弱的家奴要做的事。”

    卢卡斯松开磨石,压着眉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记得……您之前还夸我照顾您十分细致,就像父亲一样。”

    “那是我之前的想法。”赫伦重新铺开一张纸,“你就是你。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奴隶的身份而改变自己。”

    卢卡斯抬了抬眉毛,老实地丢开磨石。

    赫伦写完诉状,交代奴隶送到法院。他觉得很疲惫,走到中庭里透透气。

    塞涅卡的丢失,苏拉的疯狂,像一团乌云团聚在胸间,久久不能驱散。一种隐晦的杀意从暗处袭来,黏着在他身上;他难以撇清。

    罗马的降雪告一段落。太阳被挡在巨云之后,阳光如宽宽窄窄的刀锋、从云的边缘倾泻而下。初雪之后尚为灰蒙的天,被这几记光刀分割开来,形成许多浅黄的色块。

    冷雪后的暖阳,比夏季的骄阳还显得温热。

    弗利缇娜推着范妮来到中庭。她为主人套棉靴、披斗篷,为她戴上黑毡帽。

    范妮的黑曜石就隐遁在帽沿之下,收敛起光泽,像一枚暗沉的铁块。她瘦得形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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