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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陆两队火把越来越近,乱糟糟的人影晃动,有兵刃交接的撞击声和琉球人大声的喝骂,显然海里蹦们被中山军衔尾追击,川上又被拦截,形势不妙。
    来财牛神力惊人,箭法又是大出海指点过的,一把芶丽强弓在手,威力非同小可。来船高举火把,目标看的清楚,好个来财牛,距离百步,张弓搭箭,一箭射翻一个。
    那条小舟顿时乱起来,这个距离已经能够听清琉球人带着闽声的华语,有人在大声提醒同伴,西岸还有敌人。来财牛已经顾不上暴露位置,只管双膀较力,开弓放箭,羽箭如飞,片刻之间射杀数人。
    川上迅速发起反击,箭支向川西岸飞来,只是琉球弓力相差太远,又看不到来财牛的方位,毫无准头,聊胜于无而已。来财牛箭法如神,又快又准,中山军甲胄稀少,中者立死。川上琉球人一阵大骇,有头目大声喝令灭了火把,伏在甲板上不敢露头。
    桨手也不敢长身操桨,船速慢了下来,有的小舟失去控制,在漩涡中打转。就这样阻的一阻,为对岸琉局斥候争取了时间,一条条黑影跃入川中,向川西岸飞快游过来。
    可以听到东岸在大声呼喝,箭如飞蝗一般射向水中,不少追兵紧紧追赶,纷纷跃入水中,非要斩杀这些可恶的袭击者不可。月光照在水上,可以看到一个个人头浮动,不时传来惨叫,显然有人受伤,来财牛不得已,只得暂时放过川上的敌人,弓箭指向东岸。
    东川阔约百步,来财牛神力,即使在这个距离上,弓箭杀伤依然骇人。东岸的软弓根本射不到西岸,很快被射翻几个,对岸中山军惊呼连连,四散隐蔽,暂时停止了追击的势头。
    一群黑点飞快的向西岸游来,此时川上的小船却喘上了一口气,又开始向凫水的斥候迫近。这次他们可学聪明了,不再举火,黑暗中摸黑划桨前进,伏着身子小心翼翼,有人在船头举着旁牌,保护浆手不受箭袭。
    月光皎洁,水面反射着月光,那一群浮动的人头依稀能够看到。有箭支飞向川中斥候,距离尚远,暂时形不成威胁,但是小舟飞快,川上琉局斥候全无反抗,很快就要倒大霉。来财牛不得已,只得大弓北指,迟滞敌船突进,川东岸的追兵却没有了压力,顿时又活跃起来。
    来财牛神力惊人,在60步的距离上,琉球人的木制轻盾根本就防不住,一箭命中,就是连人带盾破的粉碎,碎木乱飞,附带杀伤一片,船上中山军心胆俱裂,又踌躇起来。
    不知不觉,来财牛连射20余箭,射杀10余人,并不觉得疲累。可是箭囊中的雕翎箭只剩下几支,海里蹦等斥候还在川中流,照这个架势,他难以保护所有人的周全。
    又连发数矢,射杀了几个追兵,黑塔巨人一伸手,背囊中只剩下一只箭,不由得心中一凉,箭簇指向北,又指向东,目标越来越多,却不敢发矢。
    月光下,小舟上站起一条人影,正张弓搭箭,准备向水中放箭。再不能迟疑,来财牛巨手一松,箭如流星,那琉球中山军叫都没叫出声,就脑浆迸裂,落于川中。
    川中琉局斥候距川西岸还有30余步,北、东两侧追兵却越来越近,来财牛弓矢已尽,再也无力掩护同袍,不由得一声哀叹。正在彷徨无计,两条黑影蹿到近前,低声说道:“牛兄不必惊慌,我来助你。”
    原来是快桨忠看到东川两岸的激战,带着一个箭法好的弟兄飞奔而来,正好在来财牛矢尽的时候赶到。来财牛大喜,指着川上的敌船低声说道:“来的好,用弓矢压住他们,不然川里的兄弟都活不成。”
    两个琉局斥候低声应诺,抬弓就射。可惜他们的膂力和来财牛相差甚远,雕翎箭射在旁牌上咚咚作响,却不能阻止敌船前进。已经有箭支落到川中斥候之中,岸上可以听到海里蹦在水里低声喝道:“都入娘的散开些,想死不成。”
    来财牛劈手夺过快桨忠手中的弓矢,一箭把一条小舟射了个七零八落,追击的势头又减弱了些。快桨忠低声喝了一声:“好箭法!”从背上取出一把神机弩,抬弩向船上射了一箭,8寸铁矢贯穿轻盾,透胸而入,一个中山军惨叫着委顿在船头。
    有了强援,追兵顿时一滞,川中斥候拼命凫游,终于淌着水湿淋淋的爬上岸。一个个趴在河岸上大口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了,这一番生死凫游,对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铁打的汉子也有些吃不消。
    海里蹦第一个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把弟兄们踢起,口中低喝道:“都入娘的起来,屁股后面有人追上来了,挺尸么!马上准备厮杀!”
    来财牛三人已经大步走来,黑塔巨人沉声说道:“快走,往林子方向撤退,我来断后。”说着话一抬手,短铳对准了海里蹦,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轰然一声,白烟四起,硝火扑鼻,海里蹦只觉得耳边一声尖啸,如同地狱在召唤,不由得大骇,腿一软跪倒在地。往一侧观看,只见一个中山悍卒头盖骨被掀翻,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一柄短刀,若不是来财牛反应神速,海里蹦还真着了那死鬼的道。
    海里蹦顿时反应过来,一跃而起,大声呼喝:“有琉球猴子混进来了,砍了他们。”
    果然,斥候里面还混着2、3个琉球人,黑暗的川上一顿乱斗,敌我竟然混在了一起。这下斥候们再不能赖在地上,一个个跳起身,拔出兵刃把几个中山军砍成肉泥。
    就耽误这一刻,船上的中山军已经登岸,向琉局斥候们快速追来,灌木杂草之中人影跳跃,看不出多少人,但显然人多势众,气势汹汹。
    来财牛大喝一声:“快跑!”
    斥候们拔足向西面狂奔,来财牛和快桨忠断后,不断射杀追兵,迫使中山军不敢过于逼近。只是追兵越来越多,川东岸也有人凫水追来,渐渐汇成一股近百人的队伍。往川上看,后面的火把一群又一群,不知有几百几千士卒正向这个方向涌来。
    追兵追上来了,来财牛弓矢已尽,他把大弓负在背后,顺手抄起大斧,左手拔出大刀,大喝一声杀入敌军。这一顿好厮杀,来财牛大刀大斧抡的虎虎生风,把琉球人的兵刃打的四处乱飞,沾着身体就是个死。
    中山军片刻之间就倒下3、5个,那黑色的人影倏东倏西,怒吼连连,如同来自地狱的猛兽一般纵横扑击,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琉球人大声惊呼,纷纷后退,高举兵刃自保,哪个还敢上前。
    快桨忠冲上来,抬弩向敌群射了一箭,惨叫声起,快桨忠杀散敌军,拉着来财牛转身就跑。不知何时,快桨忠手中多了一面旁牌,一边后退,一边替来财牛挡住黑暗中射来的冷箭。
    斥候们边战边退,渐渐接近密林,敌人却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道路上。火光映到中山军士卒的脸上,一个个满面狰狞,因为愤怒而扭曲。山南人太过阴损,厚颜无耻,趁黑杀人,不宰了这些家伙难消心头之恨。
    琉局斥候冲进密林,沿着林中小道向西逃蹿。中山军紧追不舍,队伍却拉的越来越开,先头已经进了密林,队尾还在东川上,绵延的火把总有5、6里,不知道多少人追杀而来。
    突然,天上泼下一顿箭雨,中山军先头之中惨叫连连,瞬间倒下10余人。前面狼狈奔逃的敌人忽然翻身,挺着兵刃杀过来,树上不知道多少人影跳下来。向后面看,退路被影影绰绰的人群截断,刀光闪闪。
    来财牛低吼一声:“杀光他们!”第一个杀入中山军中,挥舞大刀巨斧,势不可挡。
    气势汹汹的中山军被堵在道路上,遭到两面夹击,大部分人被挤在中间,无法挥舞兵刃,也接触不到敌人。真正与敌军白刃相交的只有前后数人,中山战士甲胄不如人,兵刃不如人,临阵厮杀的经验更是差的太远,被杀的死伤遍地。
    琉局斥候不是被追杀了一路,就是憋在树上太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人人奋勇,士气如虹。来财牛一马当先,手中兵刃抡开,如同杀神降世,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杀的人头滚滚,血肉横飞。
    黑塔巨人左手大刀磕飞一片兵刃,右手巨斧横掠,直接砍飞了一颗人头,余势不衰,削断了一个家伙的臂膀。那家伙抱着断臂惨呼的惊天动地,海里蹦冲上来一刀砍进他脑门,结束了他的痛苦,飞起一脚,把死尸踢开。
    屠戮没有持续多久,碎肉断臂乱飞,热血喷溅的满头满脸,对人心的震撼实在无法言表。终于有中山军士卒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丢下兵刃疯狂的冲进黑暗密林,一个、两个,向两侧逃跑的人越来越多,中山军溃不成军。
    来财牛抡起大刀,磕飞了一件兵刃,对面有人大喊:“阿牛大兄,是我!”听声音十分耳熟,黑塔巨人闪目观看,是一个琉局斥候,两甲斥候已经汇合了。中山军被砍倒4、50个,其余做鸟兽散,消失在密林深处,疯狂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盏茶时分,却杀的痛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