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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子旁边,全是睡莲。
睡美人。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就算是小住,这门楣两侧的小诗,许也是哪位清流之士给留下的墨宝。
空气中全是花瓣的香气,看似简单的陈设全部都是精心的装饰,你以为不经意间掠到的玩物,却都是精心准备,一定会绽放光芒的摆件。
孟栀的心思总是玲珑,恰如其分的彰显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似众人皆醉我独醒,也亦如腹有诗书气自华般的非比寻常。
总之,她总能举手投足间让人眼前一亮。
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像孟繁花曾经书里的花神,她不喜欢那花神,可是众人却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因为风姿绰约,因为该死的非比寻常!
曲径通幽,她的每一个住处都有一条这样的羊肠小道。
似乎是她的偏爱。
可这该死的偏爱宁可对这些门外的植物,对那些花花草草,却不肯对她多一丝丝的怜悯。
她扣门,扣的轻,没有任何自信。
从门口的闭路电视里传来红姨的声音,红姨从孟栀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孟栀显然被宠成一个永远的少女,而孟繁花,心早已长大。
她就坐在那里,秋千上
“找你,真不容易。”
“为了躲你爸,我也不容易。”
她说的倒是轻巧,单单是躲虞老板吗?
怕也是为了自己自由吧,单单是躲她爸,大可以带着她。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孟栀连姐妹都甚少联系,躲?
她倒是真会躲这清闲。
“你还能躲他,我连躲都不行。你当初是瞎了吗?看上这么一个妖魔鬼怪。”
“他以前,没在娱乐圈打拼的时候并不这样。”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渲染了他的颜色。甚至慢慢的他换上了黑色的羽翼,看起来不能进犯,再也不能洗涤和渲染。
以前也算是神仙眷侣,没有孟繁花之前更是逍遥自在。
一切来的那么快,功成名就,孩子出生,似乎都在那几年,或许是孟栀真的怕了那段晦暗的生活,都说产后有可能会抑郁,孟栀真的觉得那几年是抑郁,自从离开了虞家,丈夫,孩子,她又恢复了曼妙,似乎人生又从黑白到了彩色。
你骂她自私也好,骂她凉薄也罢。
她都只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况且,她并没有想生下孟繁花,把她生下来,已经算是馈赠了,至于养育一个孩子,孟栀没这样的觉悟。
孟繁花坐在她旁边,很长,很长时间,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
“怎么找到这里的?”
“问外婆。”
“她总是心软,告诉你。下次,连她也不能告诉了。”
“只有你那么心狠,外婆是个正常人。况且我们也算家人,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我为了掩人耳目,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只想见见你,你何必那么凉薄?”
孟栀被孟繁花怼的不说话,作为母亲,她并不合格,早年间,追求绚烂,对于孟繁花的降生,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怼,再加上虞承衍终日留恋在名利场,孟栀终于疲惫,卸下所有的拖累,连带着孟繁花一起扔给虞承衍,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
一个不爱她的母亲,因为她的出生,百般不愿意。
一个不爱她的父亲,只想让她成为自己炫耀的工具,从没想过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女儿。
人在受伤的时候,本能的想回家。
被自己的父亲伤的心力憔悴,她想去看看妈妈。
奈何妈妈并不喜欢她,待她如一个客人,仅仅是客人罢了。或者说她妈妈并不知道亲情,她更爱她自己,唯她自己。
这院子的香气提不起孟繁花的精神,那骨瓷杯子看似清流的花纹,对孟繁花来说也觉得多余,孟栀对这些打理的头头是道,偏偏对她这个亲生女儿,退避三舍,似乎她身上有瘟疫一样,恨不得她赶紧离开这里?
她是病毒吗?
是细菌吗?
是潘多拉吗?
对于孟栀来说,她到底算什么呢?
从孟栀的院子离开,她还是不放心,告诉孟繁花,自己过两天会离开这里,让她不必再来找自己。
孟繁花当然知道,狡兔三窟,孟栀的老巢,多的很。
只是这样疾言厉色的赶她走,她有些失落。
如果没有希望,就从来不会有失望。
孟繁花并没有期望母亲会给她什么,她只想和她说说话,她高调张扬,以孟栀的消息灵通,肯定知道自己在这个国家,在这个城市,可是她终究没联系她。
是她自己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果然,对于孟栀来说,她仍旧只是累赘。
若没有她,她可以天地任逍遥。
走出她的院子,即便是沁人心脾的花香也没了味道。
赏心悦目的芬芳黯然失色。
进门前的睡莲看起来出淤泥而不染,出门后的睡莲妖冶瘆人。
她眼中打转的泪珠,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巷子口,她泪流不止。
这种无声的哭泣,最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还好,赫赫同秋秋一直在等她,孟繁花在赫赫的肩膀上,默然流泪。
孟繁花的泪,吓得秋秋手足无措,怅然的看着赫赫,赫赫的手低垂,示意他不要说话。
赫赫一直拍着她的背,她所哟委屈的眼泪就这么肆意在花香里,不能自已。
等孟繁花哭够了,才从赫赫肩膀起来,看着秋秋害怕的神情,突然笑了。
“姑奶奶,你没事吧?又哭又笑的!我胆子小,你别吓我成不成?”
“我没事,你被我吓到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刚才那样谁不害怕?”
“赫赫就不怕。”
秋秋哑口无言,给赫赫竖了个大拇指!
“那我们现在?”
“收拾收拾,也该回去了。”
孟繁花和赫赫走在前,秋秋在后面跟着,不知所以然。
回来孟繁花就不想被打扰了,自然而然选择了低调,用了红眼航班,飞回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
各回各家,各自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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