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诺福克郡。
诺福克是位于英格兰东北部的一个郡,地势低洼,河流和湖泊密布。(如图)
这里远离大都市的喧嚣,祥和宁静,自然风光秀丽。
四年前,英国王储兼印度皇子,威尔士亲王,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之子,爱德华七世在诺福克湖畔购买了一套十分气派、豪华的乡村庄园——桑德林汉姆庄园。(如图)
[维多利亚是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女王及印度女皇,很多时候都被称为女王而不是女皇。]
传闻中,这座庄园是爱德华王储为了豢养某情妇所购置的。
但后来,因为一些不良风闻,维多利亚女王亲自出面,让那个卑劣的,玷污皇室声誉的女人消失了。
不过这座优雅而不失野趣的庄园倒是没有受到牵连。
甚至就连维多利亚本人也选择在春夏之交的时节来这里度假。
不过她的到来,使得诺福克郡原本的田园风光被暂时性的破坏了。
这是因为,来到这里度假的女王抱怨诺福克湖的湖水不如伦敦的自来水甘甜。
如果不考虑大明的存在,拥有500万人口的伦敦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大都会。
之前大明低价供应了自来水管就能喂饱企图做空大明宝钞的资本大鳄,足以说明改造全伦敦饮水系统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工程。
当然,称得上“改造”二字,足以说明此时伦敦的牛逼了。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城市可以用“改造”而不是“新建”或者“扩建”来形容自己的城市供水系统。
1800年伦敦的自来水普及率为75%,到了1820年左右普及率达到了85%,如今更是超过97%。
就像是后世的纽约地铁,曾经的辉煌成为了负债。
如今伦敦使用的水管居然还是半个世纪前建造的。
不仅仅经常爆管破损,而且铁锈与污垢也严重影响到了水质,广为诟病。
当然,这种污染的威胁被夸大了,成为了背锅侠。
泰晤士河是伦敦的母亲河,泰晤士水务公司为伦敦最主要的供水公司。
18世纪人口的暴增,抽水马桶的直排,使得大量的粪便流入到泰晤士河,河水遭到了严重的污染。
周期性的霍乱成为困扰伦敦的顽疾。
不过经过英国皇家医学院训练有素的医生们长达数个月的研究,完美地无视了泰晤士河的恶臭,以及比恒河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水质,得出致病原因在于管道老旧的结论。
虽然有一些迹象显示,抛出上述观点的医学专家背后满是持有大明水管债券的银行家们的影子。
但这一结论还是被接受了。
被磨掉中文商标,敲上【made in uk】的钢戳印之后,大明的高品质水管被迅速通往了白金汉宫和唐宁街10号。
所以,比起大部分英国人,维多利亚夫妇与爱德华王储已经提前享受到了新鲜的自来水。
也不知道是大明的高铅水管真的有甜味,还是维多利亚习惯了闻着臭,喝着香的泰晤士河水,来到桑德林汉姆庄园的维多利亚十分不习惯这里的清澈湖水。
因此,她要求挖开草坪和湿地,用水管从伦敦接正宗的老伦敦水来喝。
目前这项工程完工的时候,维多利亚甚至将一个镀金的水龙头封为了诺福克男爵,以表彰它为王室做出的杰出贡献。
维多利亚和她的后代伊丽莎白一样,不但都是女王,都超长待机,而且都有着浓重的贵族腔调。
以至于,英国王室的口音都与庶民不同。
就差一道生殖隔离了。
不过在乡下,除了卫兵、司机、仆人、园丁、磨鞋师、浴缸总管、上发条工、咖啡研磨师等四十多个工种,五百多人,和狗以外,没有旁人,维多利亚倒是放松了很多。
此刻,她正穿着一套【十三余小豆蔻儿[玉兔少女]绣花立领长袄云肩马面裙明制汉服女】,躺在椅子上吃法国蜗牛。
关于英国女王穿明制汉服这回事,当然是不合体统,有违祖制的。
但,康熙也爱穿汉服,雍正还穿长筒丝袜高跟鞋的法兰西服装呢,异域风情这种事,对于整天维持一丝不苟人设的君主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在伦敦不敢穿的衣服,维多利亚一股脑全带来桑德林汉姆庄园。
“母亲,你这套衣服是不是朱富贵邮寄来的那一套?”
爱德华用叉子叉出一个大蜗牛,塞进嘴里,随后问道。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粗鲁的,野蛮的,毫无道德的异教徒,上帝呀,我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恶心!”维多利亚不满地说道。
但是她并没有否认这一说法,爱德华确信这套衣服果然是明国皇帝的赠品。
爱德华还想说什么,在母亲严厉的眼神制止之下,也只好闭嘴吃饭。
女王穿漂亮的汉服,可以。
王储吃蜗牛的时候讲话,不可以。
不过维多利亚好像真的被朱富贵的名字起到了,嘴里的大蜗牛也不香了,放下刀叉,对儿子说道:
“爱德华,你的父亲死的早,而我也终将有一天老去,长眠,大英帝国的未来是属于你的,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该死的明国肢解掉,这不仅仅是因为朱富贵对我个人的冒犯,也是因为黄祸对于大英的威胁。”
“母亲,您一定会健康长寿的!”
爱德华连忙回答,努力想要做出一副孝顺、乖巧的表情,但在听到“大英帝国的未来是属于你的”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咧到了耳后根。
虽然作为长子,自幼封嘉德骑士、威尔士亲王、切斯特伯爵、康沃尔公爵、罗特塞公爵、都柏林伯爵,但实际上,爱德华一直不讨人喜欢。
他从来都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一沓糊涂,小时顽劣,长大了就变成了一个懒散,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
被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送去驻爱尔兰陆军部队服役之后,却和一个女演员厮混在一起。
阿尔伯特为了关心他的情况,前去探望,却在归来两星期后染上伤寒病去世。
中年丧偶的女王把亡夫的死归咎于爱德华的荒唐,从此一直不准他过问政治或宗室事务。
没想到今天母亲却主动提及了王位的传承。
这令爱德华欣喜若狂。
母亲五十多岁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人均寿命,她随时都有可能回归主的怀抱。
我爱德华也该转正了!
天下岂有60年之太子呼?
“把你那丑陋的笑容收一收!”
维多利亚捂着额头,大伤脑筋。
有时候,她很羡慕德皇威廉。
根据大女儿传回来的情报,他那个儿子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但起码也是中规中矩。
总比自家这个只知道嫖娼赌马的废物儿子要好。
这个时候,鬼使神差的维多利亚脑海中浮现起了另外一个女人。
远在北京的,那个被称为东方维多利亚的女人。
她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虽然作为女性掌权者,略有惺惺相惜,但维多利亚深知,那个杏贞是大英的敌人,是远东围堵战略的绊脚石。
在英国方面的唆使下,一场以“还政于帝,洋务变法”为口号的运动正在远东发生。
同治皇帝居然背弃了生母,选择与慈安、恭亲王合作,依靠英国的力量实现了亲政。
而主导这一切的,正是新任的,年轻的英国驻清国公使——伦道夫·丘吉尔。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道:“爱德华,等到丘吉尔家的老三回伦敦了,你找个时间与他和解吧,保守党在这次选举中的胜利是显而易见的,丘吉尔马上就会称为帝国的首相,你和他的儿子交恶,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不要!”
爱德华炸了毛,咬牙切齿地道,“伦道夫那个卑劣的懦夫,明明是他找我决斗,结果自己跑到了北京!”
“胡闹,不过是为了一个平民女人,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维多利亚生气地说道。
“不,这不怪我!”
爱德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被小心裁剪好的报纸,“您看,这上面都是赤裸裸的污蔑啊!这篇文章一定是伦道夫写的,只有他才对于我的癖好如此了解!”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贴身保存一份报纸?上面古怪的斑点污迹是什么?”维多利亚皱眉问道?
“呃……”
爱德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得不说,伦道夫的文笔很不错,带而且名字都没改,代入感很强……真是奇怪……明明是我的女人和他们偷情了,可为什么……”
爱德华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癖好!
为了扯开话题,爱德华连忙指着报纸头版头条上的新闻道:“母亲你看,德国西门子公司的电解铝生产线好像也要投产了,你说,这会不会对于我国的铝生产厂商造成影响?”
虽然只是一个扯开话题的由头,不过爱德华确实有些担心。
因为长期被母亲限制参政,爱德华在纸醉金迷之余,也喜欢上了股票投资这门生意。
在他看来,这可比赌博有趣多了。
赌博至少还有50%的失败率,可股票,只要选择买铝土矿,或者电解铝的股票就根本不可能亏钱。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每个人都在谈论股票,谈论铝概念股。
爱德华的酒肉朋友们几乎人人都买了股票。
爱德华先是战战兢兢,稍微拿了一些零花钱尝试,到后来放心大胆,甚至利用自己王储的身份向银行,乃至犹太高利贷财团借了不少钱。
因为杠杆越加越多,赚的利润也越来越多,爱德华对于股市也越来越关心了。
“我愚蠢的儿子哟!”
维多利亚露出了一个看白痴的神情,
“你问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作为帝国的女王,我难道在欣赏艺术和享受奢侈品之余,还要关心工业生产吗?自从铝作为珠宝的价值消失后,我就没有关注过它了。不过……”
顿了顿,维多利亚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回忆道:
“是叫阿卢弗尔铝业这个名字吗?我记得最近几个月枢密院为我配置的股票就是这一支,因为利润十分高,我有一些印象,如果没有记错,资金已经追加到800万英镑了。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你的养老金全都在里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