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界,特别是剑修比剑的时候,哪怕是观礼,也得离着至少二十丈远,实力越强,离得就要越远。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也是彼此尊重的界线。
修行者感应气机,任何一丝变化,都能作一种战斗调整,特别是剑修,一剑斩出,分化万千,每一种都要了然于心。
而常规斗剑,不是死斗,更注重这些礼节。
两人全神贯注,手中法剑一息十剑,频率极高,带动的气机变化,更是剧烈,甚至周遭灵机都陷入混乱。
但哪怕气机再剧烈,灵机再混乱,那也是在把握之中,结果硬生生闯入一个憨货,不但距离十余丈,还肆无忌惮的‘欣赏’。
这让人怎么打?
犹如鱼刺在喉,恨不得一剑斩去,劈了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
易凡也懵了,他不知道这些基本‘常识’啊,只不过被激起兴趣,战意勃发而已。
被这一呵斥,下意思的摸着剑柄,这一动作,直接激怒了两人,一声怒喝,齐齐杀来。
换做谁,也不能忍受啊,不懂礼仪不说,让你远点,你还直接捏住剑柄,太猖狂了吧?
哪里来的狂徒,是可忍孰不可忍!
易凡脚步一踢,纵身而起,重剑瞬间出鞘,化作乌光,刹那就与绽射而来的剑光相接。
黑虎一缩脑袋,屁颠屁颠的跑了,都是凶人,一个都惹不起。
这一接剑,彼此都知道差距,易凡剑重千斤,一身距离之下,尤为厚重,寻常剑气接近就被吹散,但太过直来直去,几乎没有变化。
而那两位剑修,实力颇深,剑法也是超群,一息七八剑是寻常,在极速变化中,又衍生出凌厉剑气,落在地面,就是一条条长长的沟壑。
‘叮叮……’
易凡只感觉浑身被针扎,衣服都被戳破,露出结实的胸膛,一点点白印密密麻麻的,却是被剑气所伤。
没办法,速度太慢,重剑太重,跟不上人家节奏,只能被动挨打,还好肉皮实,不然这架没法打了。
确实没法打,那两名剑修,也打越心惊,越打越怄火,初始不过试探,想教训一下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谁知打到后面,自家剑气连人家皮肤都刺不破。
更恐怖的是,这家伙的剑,犹如门板一样,范围广同时,又奇重无比,只是几个接剑,手脚都被震得发麻。
唯一让他们心里舒服一点的就是,这人剑法太烂了,最多一息一剑,跟不上自家剑节奏。
也就片刻,易凡几乎身无片缕,要不是那女修士刻意绕过重要部位,自家不是光着屁股了?
“凭是无耻,跟某家衣服过不去?”
易凡脸皮有些挂不住,在石散集市斗剑,也没有这么狼狈过,心里涌出一股火气。
你这话说的,咱不是刺不破你皮肤么?
两人无语,这斗剑斗得莫名其妙,想收手也有些放不下面子,只希望这家伙自己认输。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怪物?附近地界,没听说过有这号猛人啊。
“道友,咱们不若彼此收手如何?这剑斗的没有意义,你炼体尤为厉害,我等也奈你不何,但你剑法粗糙,也拿我们没方法。”
这话说得有些无奈,两个打一个,还奈何不得人家,传出去丢人啊。
易凡气急而笑:“说打的是你们,现在不打的也是你们,哪有这么容易?”
说罢,一声巨吼,血气立即迸发,犹如潮汐,迅速排击四周,接着身子硬生生暴增一尺,化作真正巨人,点点如星的暗金色斑点,更显神秘。
“佛门炼体功法?”
二人一惊,对视一眼,往后一跃,与这些炼体的家伙对阵,千万不能被接近,被缠住了那就要命的很。
“再来。”
易凡双眼泛着淡淡的金色,眼瞳深处,一丝暗血色潜伏,周身戾气散开,好似一尊残忍凶兽。
“好重的杀机,这人到底杀过多少生灵?难不成是从下面回来的?”
两人骇然,不敢耽误,剑诀一捏,手中法剑立即化作长虹,游离在周身。
“道友,我看这是个误会,咱们不必这般死斗,不若坐下来喝上一杯如何?”
男剑修是散修,考虑的更多,虽然不怕,但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打一场没把握的架。
输了丢人,赢了也不光彩。
“彪坆,你退到一边去,让我会一会这位炼体的道友。”
女剑修一身灰袍随风激荡,眼神炽热,死死盯着易凡,游离在周身的剑虹,更是绽放着阵阵翁明。
彪坆一拍脑袋,忘了这家伙也是个斗战狂人,蜀山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也不劝,这是人家所修的道,劝也没用,脚步一跃,退出数十丈远。
“就你?”
易凡眼皮一抬,嘴巴一咧:“一个小娘皮,倒比那怂货有胆识。”
女剑修眼皮一跳,强忍怒气,拱手作揖:“蜀山第八代弟子季潇潇,道号昌吉,见过道友。”
剑耀乾坤、世代永昌,是蜀山弟子的排辈,每八百年一个轮回,重取道名,再定乾坤,又以百年为一代。
昌字辈弟子,就是第八代,这一百年内收录进门的弟子,都是排号为昌。
至于下一轮?那就看蜀山哪位前辈有空,拍一拍脑袋,随便定一个就是,反正都是这样干的。
不过,昌吉这道号,是怎么来的?你这道号取得太随意了吧。
易凡脸色怪异,女剑修大怒,自家道号是长辈所赐,定下来就不能改,她也不愿意啊,但能有什么办法?
“看剑。”
不等易凡介绍,女剑修剑诀一掐,剑虹一声清脆的剑鸣,接着刹那间划破虚空击杀而来。
“来得好。”
易凡大笑,手中重剑顿时乌光一闪,迸发出阵阵翁鸣,与剑虹相击。
一阵巨力涌出,易凡面色一变,立即稳住身子,同时心里惊讶,没想变化这般大。
女剑修冷哼一声,剑诀再变,剑虹立即一抖,分化数十道剑影,更是无数剑气射出。
易凡嘿嘿一笑,手中重剑也不敢落后,只一个变化,就击破一大半剑影,接着脚步一跺,地面炸裂,身子弹射而出,犹如猛兽,挡在前面的树木全般碎裂、
女剑修面色一变,再次倒退,召回剑虹,眼中精光一闪:“道友小心了。”
接着,剑虹猛然一涨,犹如蜂鸣,却是极速变幻的气机,挤压周遭灵机,所迸发的压迫声。
“一息十一剑?蜀山弟子,果然各个都是变态,不过半年时间,又涨一剑。”
那边男剑修骇然,站起身再退十余丈。
易凡压力瞬间大了几成,重剑跟不上节奏,剑虹也不跟他接剑,反而化作凌厉的剑锋,刺杀在周身,片刻后身子就已经有些细微的剑痕,虽然很快就恢复,但也十分疼痛。
“杀。”
不过半刻,易凡就被打出了真火,眼睛一红,周身戾气再涨三分,犹如无形火焰,蹦出阵阵腥风。
山石炸裂,树木崩碎,两人身影在山间挪移,周遭数里范围毁灭,无数生灵逃窜。
“两个疯子。”
男剑修一退再退,最后索性直接走,不想留在这,免得被牵连进去。
至于女剑修的安全,那是不用担心,谁敢在蜀山之地,杀蜀山弟子?
两人越打越激烈,迸发的灵机犹如浪潮,排击周围,好在此地无人,不然定然惹人注意。
终于,易凡一剑斩下,击破女剑修周身法剑,剑势一变,改砍为拍。
‘啪’
女剑修被拍飞,身子在空中翻转几下,落到一根树杈上,手中拖着剑虹,死死盯着易凡,好半响才道:“我输了。”
“不,你没输,我不过凭着一身炼体,硬压你,才勘勘获胜。”
易凡摇摇头,吐了口气,身子缓缓滑落,变回常态,旋即一抱手:“还要多谢昌吉道友斗剑之功,不然我怎会见识到如此奥妙的剑法?”
女剑修神色变缓,语气客气了些:“输了就是输了,蜀山弟子从不怕失败,道友一身炼体实力,尤在我之上,如若死斗,早就亡命剑下。”
顿了顿,复杂的看着易凡:“倒是道友的剑法,让人不敢恭维。”
易凡讪讪一笑:“让昌吉道友见笑了,我以往在外修行,初到蜀山,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女剑修点点头,难怪这么多基础常识都不懂,原来是个新进来的。
客气一番,然后告辞。
易凡待她走后,这才真真吐了口气,看着浑身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细微剑痕,其上闪烁着丝丝剑气,正与血气纠缠,逐渐被磨灭。
“好生厉害,蜀山剑修果然名不虚传。”
感叹后,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这才几日时间,就遇到这般厉害的剑修,往后日子不寂寞啊。
一天后,吸附在身上的微弱剑气,终于被磨灭,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没有动静的‘金刚经’,居然有了一丝松动。
‘沙弥’‘罗汉’‘菩萨’‘佛陀’,乃佛门四大境界,‘金刚经’是佛门炼体心经,自是也在范围内。
自从六年前在兰若寺,凭借着老和尚金身法液,一举达到‘沙弥’之境,之后再无进步。
哪怕在德新县镇守的三年,也不过是利用‘义庄’戾气,磨炼法身而已,让自己更加如意的运用血气金身。
没想到,莫名其妙的打过一场,居然有了一丝进步?难不成,自己是受虐体质?非要被人用剑刺,用刀砍,才能有进步?
易凡心里蹦出一个念头,接着被他丢给,不管如何,既然能进步,那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