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别吵,这次麻烦大了。”
易凡烦躁的挠了挠头,看了看下面,叹道:“你说老子怎么这么倒霉?都离得京城这么远,怎么还是遇到这么倒霉的事?”
“前辈,您这是?”
“都别打了,在这打生打死,还不如快些逃命,再过片刻,想逃都难。”
易凡打断她的话,跃下来,看也不看校尉,吩咐道:“快走快走,老子给你们拖延一下,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看众人面色疑惑,不耐烦的道:“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只要知道,来了个打大妖怪就行,老子都打不过的那种。”
傅清风见易凡不像开玩笑,加上之前的神秘莫测的手段,已然相信,立即对傅月池道:“月池,带上爹,你们快走。”
“姐姐,那你呢?”
傅清风摇摇头,道:“虽然前辈为我们拖延,但我怎能丢下前辈一人?”
易凡脸皮发黑,翻了翻眼皮:“小丫头片子,就你这点功夫,还想留下来帮我?快滚,别留下来作了老妖怪的口粮。”
“前辈,我……”
“滚。”
傅清风面色涨红,只好拱手,准备退出去,却被校尉刀气阻拦:“你们一说一唱,到底是什么戏?想劫道?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话语才落,就飞了出去,易凡不耐烦的道:“老子现在没空跟你玩,要想活命,赶紧滚蛋。”
傅清风一行人面色呆滞,和他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校尉,居然一脚就被踹飞?
傅清风吞了吞口水,深深行礼:“前辈,还请保重。”
旋即,带着人快速离去。
校尉从烂石里爬起来,吐了口血,死死盯住易凡:“你是谁?”
“老子不是你爹就行,滚。”
“你……”
校尉面色赤红如火,犹豫再三,冷哼一声,纵身就往外跑。
易凡深呼一口气,手一招,重剑顿时嗡鸣一声,冲破墙壁,落入手中,旋即往门口一坐。
就在方才,他不过抬眼一看,就见远远地天际,一团冲天而起的妖气,几乎遮蔽了天空,让月亮陷入黑暗。
这般气势,几乎不弱于之前的白蛇。
“他娘的,又得拼命了,真是躲在哪,都能遇到晦气。”
易凡骂了声,倒不是不想走,而是以他的气息,一旦有所动作,就会立即被锁定。
逃是逃不走了,那就只剩下拼命。
上次钱塘江白蛇作祟,还有世崇道人作后盾,这次就自己一人面对。
……
才不过半刻钟,傅清风一行人又仓皇回来,易凡眉头一皱:“你们怎么回来了?”
傅清风和傅月池搀扶着一位老者,紧张的道:“外面突然起了大雾,不管从哪个方向,都走不出一里,只好返回驿站躲避。”
易凡眉头一皱,道:“看样子,那大妖,是冲着这里来的。”
说着,把目光一扫:“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吸引来这般大妖。”
众人一愣,有些茫然,这时中间老者上前拜道:“多谢义士相救,老夫感激不尽。”
易凡瞥眼一看,立即诧异:“你倒是长得面熟,咱们见过?”
老者一愣,打量了下易凡,摆摆头道:“不曾与义士见过面。”
“那就不对了,让我想想。”
易凡挠了挠头,忽地恍然大悟,一拍手道:“老子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书呆子。”
“书呆子?”
众人一呆,纷纷看向老者,而老者也怔了,脸皮抽动几下,书呆子这句话,几十年没人敢这样叫他了。
“想不起来?”
易凡大笑道:“还记得数十年前,兰若寺么?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就被鬼怪吃得骨头都不剩。”
老子身子一震,倒退几步,指着易凡,惊骇的道:“你,你,你是……易壮士?”
易凡嘿嘿一笑:“不错,正是老子。”
旋即,拍拍手道:“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居然还能见面,咱俩也算有缘,不对,应该是老子又救你一命。”
傅清风走过来,小声问道:“爹,和你前辈认识?”
老者面色复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倒是易凡双眼一睁,怪叫道:“老子想起来了,你们两个女娃娃,不就是那两只小鬼么?”
他曾记得,当时为了追杀树妖,半路遇到的两个女鬼,其中一个叫小倩?之前还被他救过名,生前叫秀儿。
老者面色一变,赶紧道:“易壮士,咱们那边说话。”
易凡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傅清风和傅月池,面色古怪,走到一边。
老者猛然跪在地上,磕头道:“还请易壮士,为我保密。”
说着,把事情原委一说。
原来,他从兰若寺逃走后,不久就发现自己书篓里多了一副画,其上两个美貌女子,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两个女子,他都认识,是为鬼类,曾化作富家女,与他纠缠,却不知为何,两人的画像,怎么在他书篓里。
百思不得其解,又舍不得丢弃,于是索性不管,一路逃回了家乡。
那时天下尚未大乱,科举还在举行,经过兰若寺一事后,也不敢再到处乱跑,闭门在家读书。
奇怪的是,每当夜晚,自己总能梦到两个女子,左右陪他读书,为他浆洗衣服,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颜如玉。
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反而适应下来,有一日两女不再梦中,到让他十分想念。
半夜起身,拿起画像喃喃私语,甚至提笔在其上写了一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
只羡鸳鸯不羡仙。
诗句才落,画卷就飞起,从中走下两个女子,不是日夜陪伴他左右的佳人又是谁?
但叶公好龙,真见奇事,自是害怕,两女全解,一通说服,又道明身世,这才让他放下戒心。
如此,夜晚红粉佳人,白天举笔投书,又得二女赠金,家事不用操劳,老母身子也逐渐安康。
不日一年,就中了举人,名声大噪,更有无数人提亲,都被他以读书为由拒绝。
再过一年,刚好是大考之年,去往京城时,却遇了匪祸,在二女帮助下逃出生天,也受到了惊吓,生了一场大病。
二女是为鬼类,不懂黄岐之术,更无法白日现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要病死。
恰巧一位大官,避雨荒屋,见了书生重病,动了恻隐之心,让仆从带回去救治。
如此半月,终于治好,自然要感谢,一番交谈,彼此知道身份。
大官姓傅,官位三品,是朝中大员,显赫无比,却对有才华的世子特别爱戴,而书生又略有才华,更是欣赏。
于是留他在府中读书,以备考试,日子长了,两人也就熟悉起来。
书生甚至为大官出谋划策,作了几次大事,更得大官欣喜,直接表明,如若书生没有考中进士,就会接入府中,作为清客。
大考之后,书生中得进士,虽不是三甲,但也算靠前,可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得名天下知。
可惜的是,当下朝廷混乱,要想做官,那就得投入无数银两,他一个寒门子弟,哪里来的钱财?
但就此回去,也略有不甘心。
就在这时,大官寻他去府上,两人吃完酒喝茶,在书房里交谈。
大官问他志向,考他学问,非常满意,接着为他运作,入了官场,做了兵部一小官。
虽是八品,但也是官不是?
奈何官场争斗,岂是他一个寒门弟子所能对付的?不日就犯下大错,如若不是大官解救,怕是要锒铛下狱。
正因如此,书生更是感激大官,而大官有意嫁女,于是一拍即合。
如此不过七八年,书生平步青云,直达五品,执掌一部,可谓大权在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官因为陷入夺位之争,被人陷害,入了大狱,如若不是背后皇子撑腰,怕是满门抄斩。
易凡听到这,诧异道:“然后,你就改性傅?”
老者点点头,叹道:“傅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如此大恩不能不报,虽然身死,但其志向,却由我承接下去。”
易凡一笑:“那两个小鬼,怎么回事?”
老者犹豫一下,道:“身在京城,自有神灵镇压,她们只是孤魂野鬼,自是不能进入,恰巧我夫人有孕,于是……”
易凡眨了眨眼睛:“就让她们投入腹中,化作人身?”
老者微微点头,欲言又止,而易凡却笑了:“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这两个小鬼运气好,不说投胎转世,就怕刚入腹中,就化为飞灰,到时候不但她们立死,哪怕你夫人,也是在劫难逃。”
老者闭上眼,愧声道:“夫人她,生下孩子后,就仙逝了。”
“这才合理嘛。”
易凡一拍手,道:“一饮一啄,天道循环,你既然赠送两鬼人身,自是要有人承接因果劫难,你倒是无事,却让你夫人丢了性命。”
老者浑身一颤,落下清泪,久久不语。
忽地跪下,深深叩首:“还请壮士,救下小女二人。”
易凡看了眼紧张的看向这边的二女,摇摇头道:“相遇就是缘,秃驴们说得倒也不算差,此地已然陷入魔障之中,老子能不能活着都难,就看你们自己造化了。”
说罢,一跃而出,重剑一扫,在地上划了个大圈,其上隐隐好似黑色火焰翻腾,一指就道:“都滚进去,不管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却是用血气,在地上做了个简单的剑气圈,可防妖气入侵,抵御小鬼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