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战术匈奴骑兵们也经常运用,他们的这种战术是向草原上的狼群学习來的,而且非常有效,因此草原上的民族大多数都以狼作为自己民族的图腾,不过,现在处于猫或者狼的位置,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只是那只受猫戏弄的老鼠或者被狼群围捕的猎物,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在于,如今拥有超强机动姓的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却成了缓慢移动的箭靶,敌人拥有射程更远的弓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冲不近前,因为敌人的动作永远都比他们快,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冲不到近前,他们的弓箭就够不着敌人,他们就只有被动挨打,却无力还手,
尽管如此,刘豹依然大声喝叱着匈奴骑兵们向前冲去,因为他很清楚,退却只有死路一条,而前方便是呼厨泉的营地,那里的积雪应该不会太多,可以适合战马驰骋,只要坚持到那里,他们就有希望与敌人奋力一战,
匈奴骑兵们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不断地倒下,又惊又怒,可是他们纵有满身力气,却也远处发挥,因为他们根本够不着敌人,许多人的眼睛里已经闪现出绝望的神色,如果不是有各自的首领在后面催促着,他们恐怕已经下马投降了,如果真的出现这一幕,那可就开创了匈奴骑兵在旷野上向敌人投降的先河,
突然,那些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敌人停了下來,不再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向后退却,刘豹见状大喜,再次高声喊道:“儿郎们,他们只有在雪地上才能如此迅速,现在,他们的身后肯定沒有多少积雪了,冲上去,干掉他们。”
刘豹猜得不错,这些能够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人正是刘欣手下的汉军,这些汉军也确实不能再向后退了,因为后面已经非常靠近呼厨泉部落的驻营地,呼厨泉是个大部落,人多力量大,早将营地周围的积雪也清扫了一遍,那里的积雪只有薄薄的一层,滑雪板不仅无法再在上面滑行,甚至根本无法使用,
但是令刘豹沒有想到的是,这些汉军确实无法后退了,但他们却飞速地迎了上來,匈奴骑兵们一直为了汉军脱离他们的射程而苦恼,他们先是向后方逃窜,后是拚命向前冲击,却沒有一次射箭的机会,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弓箭够不着敌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的弓箭这种利器,只是一心想着要冲到对方面前,结果,现在汉军迎了上來,他们都沒有放箭阻拦,而是下意识地催促胯下战马向前、向前、再向前,
两支人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地上扬起大团的雪花,白茫茫一片,这是人仰马翻摔落在雪地里所造成的景象,双方开始短兵相接,厮杀声震天动地,兵刃碰击声、战马嘶鸣声、濒死前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匈奴人骑在马上,拼命挥舞着弯刀,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是沒有奔跑起來的战马也就沒有了冲击力,他们这时候的战斗力比起步兵只弱不强,反而是汉军士兵,在接近匈奴大队的时候就纷纷跃下滑雪板,任由滑雪板凭着惯姓冲入匈奴队中,将匈奴骑兵撞得人仰马翻,然后这些汉军士兵才冲上前去,与匈奴骑兵缠斗在一起,
这支汉军是由赵云率领的,他本來可以绕过呼厨泉部落的驻营地,不和匈奴骑兵直接对抗,而将他们交给呼厨泉來对付,此时,呼厨泉的部落里也已经集结起一万五千人马,來犯的这支匈奴骑兵经过他们刚才那一阵消耗,肯定已经不足这个数,而且呼厨泉还是以逸待劳,应当占有较大的胜算,
但是,赵云很好地理解了刘欣的命令,知道尽量保存匈奴的实力比将他们全部消灭干净更加有利,而且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护得呼厨泉部落的安全,再困难他也无所畏惧,
此时,赵云就身先士卒,挥舞着他那杆神出鬼沒的亮银枪,将匈奴骑兵队伍搅得天翻地覆,每一枪刺出去便有一名匈奴骑兵被挑落马下,沒有一个人可以挡得住他一个回合,
见到主将冲杀在最前面,汉军士兵们深受鼓舞,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些匈奴骑兵,在匈奴骑兵的眼中,汉人都懦弱好欺的,现在看到这些汉人无惧生死、勇往直前的凶悍表现,他们的心里开始打起鼓來,而且,他们面对的这些汉军并非一味地野蛮冲杀,他们一个个都训练有素,彼此之间的配合非常熟练,匈奴骑兵在他们的冲击下几乎沒有还手之力,
终于,匈奴骑兵开始顶不住了,手中弯刀挥动的力气也渐渐减弱,有人已经悄悄向后退去,这时,汉军中爆发出一阵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这些话是用匈奴语喊出來的,是前两天赵云临时请呼厨泉部落的人教会他们的,这一阵大喊令本來就无尽恋战的匈奴骑兵们更加四顾彷徨,也不知道是谁先扔掉了手中的弯刀,下马跪伏在地,其他匈奴骑兵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抛弃兵刃,沒入雪地的“噗噗”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厮杀连天的战场瞬间便安静下來,显得十分诡异,
两万三千名匈奴骑兵,现在已经沒有一个人立在马上或者站在地上,死了的已经躺在那里,活着的都匍伏于地,起初汉军且滑且射,始终与匈奴骑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已经射死射伤了近万匈奴骑兵,刚才又是一番短兵相接,匈奴人虽然凶悍,但还不善于贴身肉搏,而这时汉军在兵力上已经超过了他们,两相接战,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匈奴骑兵已经死伤过半,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短兵相接的贴身肉搏是十分残酷的,这也是刘欣为什么一直致力于发展各种弓弩,提高远程打击的能力的主要原因,他想尽力避免短兵相接情形的发生,汉军虽然在战斗力上已经远超匈奴骑兵,但是匈奴骑兵在面临困境时爆发出來的能量也是惊人的,这一仗,汉军士兵的伤亡也超过了三千人,自赵云领兵以來,大小数十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损失,当战场安静下來的时候,他的脸便一直紧绷着,看不见一丝笑意,
汉军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战场,随军医生们抓紧对受伤的战友进行包扎救治,阵亡同袍的遗体也被集中到一起,刘欣有过严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抛弃任何一名士兵,即使这些年轻的士兵们战死他乡,也要想方设法将他们的遗体或者骨殖带回家乡,
令那些匈奴骑兵意外的是,汉军在包扎救治完自己的伤兵以后,又开始对他们当中的伤者进行救治,
那些游牧部落的牧民,无论是在对外征战还是部落冲突中,死伤都沒有抚恤,也很少能够得到救治,因此这些游牧部落最喜欢打的就是顺风仗,一旦失败就会马上逃走,因为他们如果死了,他们的家庭就失去了顶梁柱,他们的妻儿将受尽欺凌,甚至沦为别人的奴隶,今天这一仗,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满是积雪,他们的战马跑不快,他们是绝对不会像这样拚命的,
如果他们受伤的话,下场往往比战死更加凄凉,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许多伤员都会变成残废而丧失劳动能力,反而会成为家中的负担,现在他们获得了及时的救治,而且对他们进行救治的居然是刚才还和他们殊死搏斗的汉军,这些姓格粗犷的草原汉子脸上除了惊讶,也有了一丝感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來,汉军点燃了数百支火把,在白雪的映衬下,将整个战场照得有如白昼,
几名士兵将一副担架抬到赵云的面前,躺在担架上的正是於夫罗的亲信克麦安,他的一条右腿已经被汉军生生砍断,彻底成了一个废人,刚才,汉军中的通译询问谁是他们的首领时,那些得到救治的匈奴伤兵几乎同时将手指向了克麦安,于是刚刚被包扎好伤口的克麦安便被抬到了这里,
赵云沉声问道:“於夫罗为什么不來。”
克麦安受伤很重,但是经过军医的处理,已经沒有生命危险了,他在部落里也是个有名的硬汉,否则又怎么能够得到於夫罗的信任,将这一万名精兵交给他來指挥,
不过,本來自忖必死的克麦安居然被汉军救了下來,他的心中也起了一丝波澜,竟然对于赵云的问话沒有丝毫反感,咬了咬牙,如实答道:“单于他身染重病,不宜出征,所以让刘豹为统领,我只是从旁协助于他。”
在刘欣下达的命令里,除了保护呼厨泉等三个部落的安全,还有一项就是设法找机会消灭刘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得知这支匈奴骑兵的统帅居然就是刘豹,赵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他强按住心头的兴奋,厉声喝问道:“刘豹现在哪里。”
面对赵云咄咄逼人的目光,克麦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说道:“刚才他还和我在一起,后來,你们冲了过來,他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