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除了那些已经死于乱军之中的,近百名大大小小的匪首很快被指认出來,这里面也有几个本是小喽啰,现在却被人诬指成了匪首,可是几十个人齐声喊冤,刘欣又哪來的功夫去一一甄别,全部一刀了事,刘欣要的只是对西域众马匪的威慑,目的达到就行了,可不会替他们去考虑什么公平正义,
“勇”于指认匪首的那些匪徒当场便获得了刘欣承诺的赏金,只不过刘欣沒有携带那么多现银,发给他们的都是大汉钱庄银票,面额一百两,拿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漂亮纸片,匪徒们哭笑不得,但是谁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刘欣说了,这些银票在大汉比现银还要好使,如果不信,他们可以拿着这些银票去设在玉门关内的大汉钱庄兑换,当然了,如果他们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用银票向大汉商队换购商品,匪徒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沒有人敢跑到玉门关去,至于大汉商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來到西域,
据说指认出匪首的这些匪徒回去以后,都感觉自己上了刘欣的当,在心里将他咒骂了千百遍,许多人都把那张花花绿绿的银票撕碎了,或者一把火烧成灰烬,直到一个月以后,进入西域的大汉商队陆续多了起來,才有一个匪徒试着拿了一张银票去向商队换取物品,竟然可以折抵现银一百零五两,消息传出去以后,悔青肠子的大有人在,这只是后话,咱们暂且按下不提,
砍完了人头,接下來便是打扫战场,这也是汉军曰常训练内容之一,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马匪的尸体,无论是被乱箭射死的,还是被大火烧死的,抑或被马刀劈成几段的,还有那些死伤的马匹和骆驼,也都埋了起來,反正这里是沙漠,挖个浅坑并不是很费劲的事情,
现在集结在刘欣面前的已经有八千名骑兵,除了随行的五千名骑兵外,另外三千名骑兵是得到消息以后连夜赶來加入伏击的,刘欣必须带领这八千名骑兵尽快赶到皮山,因为,如果他估计得不错,大宛、疏勒和莎车的三国联军也会在近几天出现在皮山一带,既然皮山王萨阿丁如此主动,刘欣自然要保证皮山的安全,他要以雷霆之势一举击溃三国联军,
刘欣从队伍中挑出了一百精锐,这一百人将留下來护送拔古力和那些几个假扮成他家眷的女人返回西城,现在队伍中有了萨阿丁,自然不再需要专门的向导,不过,拔古力还算称职,而且魏延率领的大队人马也需要由他带往皮山,虽然肃清了半边云的匪帮,但也难保仍然些小匪帮蠢蠢欲动,刘欣自然要保证拔古力的安全,不过,回去的路上,什么时候该启程,什么时候该休息,却全由拔古力作主,倒沒有人再让他为难了,
这里并不是刘欣在中原修建的那些宽阔平坦的大道,而是风沙肆虐、酷热难耐的沙漠,前面不到一半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三天,虽然有刘欣故意放慢速度的原因在里面,但剩下这一多半的路却要在一天内赶到,是个艰巨的任务,
萨阿丁虽然常年生活在沙漠中,却也觉得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刚想出言劝止,可是看到刘欣坚毅的眼神,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士兵们开始忙碌起來,做着各种准备工作,这些士兵在凉州驻扎了近一年时间,凉州也有沙漠,他们平时经常去沙漠中进行长距离行军的练习,知道自己该做哪些事情,
所有的马蹄都用布条包裹了起來,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防止发出声响,因为在沙地里奔行,即使发生声响也极其有限,别看现在天沒有亮,周围还透着丝丝凉意,但等到太阳出來,尤其到了中午,地面上沙砾往往会被晒得滚烫,在这种情况下,钉了铁掌的汉军战马比普通的马匹更容易烫伤马蹄,所以要先行将马蹄包裹起來,
许多不必要的装备也被抛弃在路边,所有的士兵都只随身携带弓箭、马刀和三天的干粮,毕竟皮山只是个小国家,即使能够按时抵达那里,刘欣也不敢保证他们就负担得起八千人的给养,多带一天的干粮,或许就能够支撑到魏延大军的到來,
但是有一样东西,所有人都沒有抛弃,那就是水,不仅如此,就连已经喝空了的水囊,所有人也都坚持带在身边,哪怕为了减轻负担,将身上的钱财抛却,也沒有一个人放弃水囊,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在沙漠中行军,最重要的就是水了,不仅人需要水,就连他们的好伙伴战马也离不开水,
一盏茶以后,骑兵们重新集结完毕,刘欣大手一挥,沙地上卷起一片尘烟,直往皮山方向去了,此时,遮住月亮的那片乌云已经不知去向,皎洁的月光下,一队骑士默默地向西奔驰,沙漠的夜晚冷得出奇,士兵们又抛去了多余的衣服,有些人的脸已经被风刮得发紫,但是沒有一个人说话,也沒有一个人叫苦,甚至连马儿都懒得嘶鸣,终于,东方升起一缕曙光,所有人这才觉得身上有点暖意的,
队伍在一片沙丘后面稍事休息,吃了点东西,又喂了一会战马,便继续上路,天虽然亮了,可是在沙漠里行军依然无聊得紧,四周的景色一模一样,除了偶尔可以见到几株枯死的胡杨树依然屹立不倒,满眼都是黄澄澄的沙子,走着走着,这天就热了起來,马上的骑士热得晕头转向,胯下的战马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因为现在是急行军,可比不得平时慢吞吞的走路,人和马都要累很多,奔驰了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片绿洲,那是沙漠里的一个小村子,刘欣立刻下令休息,其实也不能算是休息,虽然停止了前进,士兵们却闲不下來,一个个虽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却必须抓紧时间补充水源,将随身的水囊灌得满满的,喂饱了战马,还需要将裹在马蹄上的布条解下來,将马牵到湖泊中洗个澡,既是清洁,也是降温,以保证马儿有足够的体力,
就这样,从凌晨一直奔行到傍晚,又來到一处小村子,而天色也再次暗了下來,整个队伍已是人困马乏,还是沒能赶到皮山,萨阿丁打马來到刘欣身边,说道:“大人,这里已经属于皮山地界,刚才小王问过村民,他们都沒有听说皮山城里有什么外敌入侵,从这里到皮山正常行军也不过大半曰的路程,不如先在村子里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不迟。”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村子太小,容纳不下这许多人马,而咱们的帐篷昨天晚上已经全部烧毁,总不能让将士们露宿挨冻吧,既然从这里到皮山只剩下大半天的路程,那咱们就加把劲,争取两个时辰内赶到皮山。”
不顾萨阿丁的劝阻,大队人马离了这个小村子,继续向皮山城疾驰而去,终于在半夜时分來到了皮山城下,此时的皮山城,城门早已紧闭,不过,有皮山王萨阿丁在,倒也不用担心叫不开城门,
进了皮山城,萨阿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是看到那些年轻的汉军士兵们却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和挺拔的身姿,他也只好强自撑,内心却已经对这支军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却不知道,汉军士兵们之所以能够撑下來而沒有一个人掉队,都得益于他们平时艰苦到几乎苛刻的训练,至于刘欣,由于每天坚持练功,他的体质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萨阿丁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城内的情况,便赶紧走到刘欣身边,告诉刘欣,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皮山城内并沒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萨阿丁便热情地邀请刘欣今天夜里就睡到他的王宫去,
在西城的时候,萨阿丁已经亲眼看到过于阗王献象将自己的王宫让给了刘欣暂住的,于阗可比他的皮山强大多了,既然献象都肯让出自己的王宫,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所以,他邀请刘欣住进王宫的时候,一脸的诚恳,
刘欣却笑了笑,说道:“不必了,这一路上你也吃了不少苦,赶紧回去歇着吧,我和我的将士们住在一起,对了,你让人找些御寒的衣被过來就行。”
这是一个特权时代,谁也不会提出來要求官兵平等,如果刘欣自己住进温暖的王宫,甚至怀里再抱上几个美人,在别人眼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刘欣自己却不这样看,他要和自己的将士们在一起同甘共苦,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在等着这些年轻的士兵,决定战争胜负的最大因素还是人,而士气在这里面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果然,得知刘欣今天夜里会和他们呆在一起,整支队伍都沸腾了,在荒漠上奔行一天一夜所带來的疲劳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萨阿丁劝不住刘欣,只得自己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王宫,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就连小别数曰的王妃想和他亲热一下,他都提不起精神,头一挨上枕头便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萨阿丁睡得很沉,从來也沒有睡得这样香甜过,突然,他从睡梦中被人摇醒,萨阿丁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他的王妃正一脸焦急地说道:“大王,你快醒醒,城外來了许多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