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尖端的武器都有它的弱点,比如投石机就只能及远而不能及近,而且投石机的艹作十分费力,需要二十名精装的士兵一齐用力,还必须有另外十名士兵负责搬运石弹,几轮攻击下來,士兵都会累得精疲力竭,这时候如果有敌人冲到面前,他们是很难抵挡的,
那名统领选择冲向石弹抛來的方向只是逞一时之勇,却歪打正着,选中了投石机的软肋,但是,鲜卑军营的四周已经布满了扎马钉,他手下的一个千人队刚刚冲出军营就纷纷栽倒在地,
不过,扎马钉虽然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却也有它的弱点,为了保证效果,扎马钉制造得十分锋利,一旦扎中马蹄,往往都扎得很深,再好的马经这一下,也就完全废了,但正因为如此,扎马钉扎中马匹以后,往往会钉在马匹身上不会掉下來,战马吃痛,便会在地上打滚,这一滚,就会扎上更多的扎马钉,地上的扎马钉也同时被清除掉许多,
所以,冲出营外的这一个千人队虽然纷纷倒地,翻滚惨嚎,却也起到了“趟地雷”的作用,鲜卑军营南边这一片扎马钉的威胁基本解除了,那名统领带着剩余的六七千人,踏着同伴的身体的就冲了过來,
“趟地雷”的那支千人队中的鲜卑骑兵大多只是被扎马钉扎伤,也有少数人从马上摔下來弄得骨断筋折,但并不致命,正在地上挣扎不起,忽然就被碗口粗的马蹄接二连三地从身上踩了过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摊肉泥,
因为刚才那一阵太混乱、太仓促,冲过“地雷阵”的六七千名鲜卑骑兵并沒有來得及带上所有的装备,就这样有人挥舞着马鞭,有人挥舞着弯刀,甚至还有人只是挥舞着一张弓,腰间却沒有箭壶,可是却不能小看了这些鲜卑骑兵,他们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只要有战马这个最好的伙伴在,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马鞭,照样可以成为他们杀人的利器,
张辽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朝身后挥了挥手,刚才还静悄悄的壕沟里,忽然就冲出无数士兵,这是张辽早就埋伏在壕沟里的队伍,而且全是步兵,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骑兵对骑兵,但是,张辽进行今天这两场战役的目的并不单单是为了消灭鲜卑人的有生力量,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提振大陵、祁县两地百姓的信心,当地百姓现在已经是闻鲜卑而色变,如果不能让他们恢复信心,沒有他们的支持,单靠汉军自己的力量,要想守住这几个城池将会十分艰难,
刚才消灭慕容雄的那一仗,张辽就曾经安排这两县的百姓代表远远地用千里镜进行过观察,现在,那些代表又被安排在投石机那里,等着欣赏一场步兵完胜骑兵的奇迹,
从壕沟里冲出來的汉军步兵很快在“柳树林”的北边列好阵势,这是一支五千人的步兵队伍,由盾牌手、长枪手、刀斧手和弓弩手组成,站在最前面的是盾牌手,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架在地上,组成了一面移动的城墙,盾牌手的后面是长枪手,枪长一丈八尺,精钢为尖,白蜡为杆,长枪一直伸到了盾牌的前面,仿佛一只巨大的刺猬,长枪手的后面便是刀斧手,刀斧手持得并不是霸刀,而是长刀阔斧,这些长刀阔斧是研究院根据大秦帝国的那些武器研发出來的,用來劈砍马蹄十分合适,排在最后的便是弓弩手了,弓手在前,弩手在后,强弓劲弩正是克制骑兵的利器,
以五千步兵对抗六七千骑兵,张辽还是有些冒险的,但是如果能够通过这一战提振百姓的信心,再以这一片城池为依托,相信这里就将成为鲜卑人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张辽跃上战马,向“柳树林”的另一侧走去,那里埋伏着三千骑兵,这场战斗他不打算亲自指挥,而是交给了韩勇,韩勇举着千里镜,观察着对面鲜卑骑兵的动静,开始报数:“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判断距离是成为一名初级军官的必修课,有了千里镜的辅助,韩勇对鲜卑骑兵行进速度和距离的判断**不离十,
鲜卑骑兵确实名不虚传,他们來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从三里外逼近了距离汉军的步兵阵只有五百步远了,当韩勇报到“五百步”的时候,排在最后的弩兵开始发动了,
汉军使用的弩有效射程在四百多步,当士兵们扣动弩机的时候,鲜卑骑兵仍然在继续前冲,刚好进入汉军的射程,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骑兵纷纷掉落马下,一些失去主人的战马依然顺着大队往前奔跑,
弩兵的第一波铁矢射出去以后,很快又射出了第二波、第三波,由于鲜卑骑兵冲得很快,距离越來越近,弩箭对鲜卑骑兵造成的杀伤也随之大增,弩与弓相比,威力、射程、精度都要大很多,却有一个缺点,就是拉弦、上铁矢比较费时,通常情况下一张弓射出三至五箭的情况下,弩才可以射击一次,但是这支汉军弩兵却接连射出了三波铁矢,
这并不是因为汉军的弩在装填方面有了多大的改进,而是在弩上加装了一上保险装置,汉军不差钱,军中弓弩很多,张辽给每名弩兵配备了三张弩,每张弩都事先安装好了铁矢,关上保险,等第一张弩发射完毕以后,弩手们立刻换第二张弩,打开保险便可以立即发射,理论上,只要携带足够多的弩,就可以保证连续射击,在连弩沒有研制出來的情况下,这是提高弩射击间隔的最好办法,虽然笨了一点,但绝对有效,不过,他们面对的鲜卑骑兵并不算多,张辽也沒有给他们配备更多的弩,
弩兵三轮齐射结束,鲜卑骑兵已经冲到了二百步之内,进入了弓手的最佳射程,而马上的鲜卑人也开始摘下弓箭,做好了骑射的准备,只是大多数鲜卑人出來得太匆忙,并沒有携带弓箭,而且这样的距离远在他们的射程之外,
这时候,汉军弓兵开始射击了,这些弓兵都经过严格训练,让他们射出连珠五箭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或许做不到,但是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接连射出两三箭却不成问題,
弓手们三轮急射以后,后面的弩手终于装填好了一批铁矢志,又來了一轮齐射,整整七轮密集的箭雨,给鲜卑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是鲜卑骑兵精湛的骑术这时体现了出來,他们虽然沒有装备马镫,许多人还是巧妙地利用马身作掩护,甚至藏到了马肚子下面,
当距离汉军步兵阵只有一百步里,鲜卑骑兵们明显兴奋起來,尽管这时候他们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一些携带着弓箭的鲜卑骑兵纷纷从马侧或者马肚子下面回到了马背上,开始使用他们手中的骑兵弓对汉军进行反击,
只是,鲜卑骑兵的反击显得有些凌乱,射出來的大多数羽箭也被最前面的盾牌挡住了,偶尔有几支箭越过盾牌落到后面的步兵阵中,也难以射穿汉军装备的新式盔甲,对于汉军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开始展示他们骑射技艺的那些鲜卑骑兵,却立刻成为汉军弓兵的靶子,绝大多数人只來得及射出一箭,便被数十支羽箭射成了刺猬,因为在整个鲜卑骑兵队伍中,只有他们还“竖”在马背上,目标太明显不过了,
反而是那些沒有來得及取弓箭的鲜卑骑手,现在一门心思等着冲击汉军的步兵大阵,倒借机躲过了一劫,
沒有弓箭在手,鲜卑骑兵们也用不着减缓战马的冲击速度,骑兵群越跑越快,离汉军大阵的距离也是越來越近,已经在五十步以内了,彼此之间都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忽然,鲜卑骑兵齐发一声喊,战马奔跑的速度瞬间达到了极限,狠狠在撞在汉军的步兵大阵了,盾牌手全身都压了上去,死死抵住这股巨大的撞击力,一些年轻的士兵口角渗出血來,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排在他们身后的长枪手,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刺出、抽回、再刺出,只听到“扑扑扑”,全是利刃入肉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刺中的是人还是马,
夹杂在长枪手后面的刀斧手也开始行动了,他们挤上前去,一边帮助盾牌手抵住冲击,一边用手中的长刀阔斧斩向敌人的马腿,战马奔驰的速度太快,刀斧手们几乎不需要太用力,只需要把刀刃朝外,战马撞上去,马腿立刻就断了,
一波又一波的鲜卑骑兵撞在汉军步兵大阵上,有如飞蛾扑火一般,很快,在汉军的军阵前面,堆满了人和马的尸体,一些被斩断腿的战马在地上翻滚挣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张辽松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让骑兵退下去休整,预备的这个后手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接着,张辽又让人将大陵、祁县两地的百姓代表找了过來,亲自把他们领到阵前,指着遍地的死尸,大声说道:“大家都看见了,鲜卑人并不是三头六臂,同样都是血肉之躯,刀箭之下,他们也照样丧命,沒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