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消散。雾气散尽之后，在海天之间，仿佛扯开了一副巨大的画卷。
    那是一副山水丹青一般的画卷。画面上有一道道青山，甚至还有碧水围绕。
    在山水之间，还隐隐的有人影晃动。
    “仙人，仙人的踪影。”高台之下，人群之中，有人大声喊道。
    随着有人喊出了仙人这个词儿，下面的人声就不断的跪拜高呼仙人。
    “陛下，仙人，真真正正的仙人。这绝对是真的。此刻应该派快船，出海，寻仙。”栾大立刻跪下，一边给仙人磕头，一边说道。
    刘彻原本也想跪下，可眼神一扫之间，看到了燕铭站在那里，傲视东方的盛景，却丝毫没有要跪下的意思。
    他便也没有跪下，而是望着燕铭说道：“侯爷怎么看？”
    刘彻的询问声中，明显底气不足。显然栾大等人的仙人之说，让他相信了。
    就算是自称天子的皇帝，面对真正的仙人，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首先在心态上，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低姿态的人。
    燕铭不想看到刘彻的囧境。
    他淡然说道：“陛下，这海市蜃楼，是难得一见的奇观，经常出现在海滨城市，内陆地方也算是偶有出现，但毕竟是少数。徐甲，快取望远镜来，让陛下一饱眼福。”
    徐甲跪在地上，以为真的是仙人下凡，一动都不敢动。
    刘彻看到燕铭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对海市蜃楼为仙人临凡的说法儿倒是有些动摇。
    看着徐甲说道：“照着侯爷说的办。”
    徐甲这才起身，一溜小跑的找到了望远镜，恭敬的送给了刘彻。
    “朕倒是要好好看看。”刘彻举起望远镜，往海市蜃楼方向看过去。
    地上跪着的栾大大声的说道：“陛下，这是仙人临凡无疑。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出海求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陛下，求仙就看心志坚毅与否。若是不够坚毅，定然不能求仙成功。还请陛下让草民带着燕侯的快船出发。”栾大如同一只乌鸦一般的聒噪起来。
    燕铭有些烦躁的看了这个栾大一眼，说道：“栾大，你无非就是一个神棍，想要欺瞒皇帝陛下东海求仙，就算你不要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要自家九族了不成？”
    栾大脸上一红一白。
    他原本就是这蓬莱港的一个渔民，对这海市蜃楼的景色，倒也见识过几分。
    渔民愚昧，都认为这海市蜃楼是神仙显灵。
    这一点，栾大的确没有欺瞒刘彻。
    不过他说的快船追逐神仙，确实自己所想象。
    在海宾打鱼的时候，见到海市蜃楼，也曾经驾船追逐过，只是越追越远，从不曾和神仙相遇。
    栾大以为自己的船不够快，才想到了皇帝的船肯定快，追逐神仙定然能够成功。
    一人飞升，鸡犬升天的道理，栾大虽然没听说过，但还是懂得的。
    他也有一个求仙的梦想，不过在求仙失败的时候，顺便从皇帝手中骗过一些荣华富贵，这事儿还是值得一试的。
    只可惜，栾大遇到了燕铭。
    燕铭淡漠的眼神，让本就怀疑这海市蜃楼不是仙人的栾大心中有些乱起来。
    一听到自己的九族性命都可能会被搭进去，栾大不由得瘫软在地上。
    燕铭没有再理会栾大，而是和刘彻一起望着东方的海市蜃楼。
    说道：“这种海市蜃楼，短的持续不到一刻，长的据说持续几个时辰也是正常。陛下看看即可，久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啦。”
    听燕铭这么说，刘彻就知道，眼前的景象定然不是什么神仙之事。
    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说道：“死猴子，你这么淡定，定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快点儿给朕说说。”
    燕铭看着外面港口停靠的钢铁舰船，在看看地上黑压压的跪着一片的人群，不由得叹息一声。
    自己的钢铁舰船才应该是今日的主角。没想到被海市蜃楼给抢了风头。
    没办法，人力就是再先进，想要和大自然抗衡，还是不能够轻易做到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恐怕就是那个大自然了。
    “陛下，这东西的原理说起来，没什么太奇妙的。徐內侍，麻烦您去拿一晚水来。”燕铭一边和刘彻解释，一边和徐甲说道。
    “侯爷客气了，小的这就去。”徐甲很是感激燕铭之前的掩饰，闻言立刻去准备了一碗水端过来。
    燕铭巡视一番，发现在这高台之上，也摆放着吃饭的筷子甜点等。
    他走过去，拿起了筷子，对着刘彻说道：“陛下且看。”
    刘彻看着筷子放入水中一节之后。以水面做分界线，竟然弯着了一块儿。
    “这倒是司空见惯了，和外面的景象有何关系？”刘彻奇道。
    燕铭说道：“大有关系。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光的折射产生效果。”
    “光的折射？”刘彻有些疑惑的说道。
    燕铭点点头，说道：“没错儿，就是光的折射。陛下弱项研究这个，需要到弘燕堂系统的学习一下光学的知识。”
    燕铭让徐甲拿了纸，铺在地上。而他就那样伏在地上，先画了一个筷子在水中折射的光路图。
    指着光路图解释说道：“陛下，这就是筷子之所以变弯的光路图。您看。”
    刘彻低头看着那光折射的光路图，说道：“有趣有趣。”
    燕铭奇道：“陛下看得懂？”
    刘彻点点头，说道：“这图不难，你画的这几个带箭头的线，是不是就是光？”
    燕铭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说道：“陛下，臣不是奉承，您是真的聪明。”
    刘彻脸竟然少有的红了一下，伸手在燕铭的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道：“朕乃天子，怎么会不聪明。”
    燕铭嘿嘿一笑，连连点头，却有些不厚道的意思。
    若不是有徐甲和栾大在，刘彻都会扯他的脖领子询问。
    燕铭随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形，就算是代表了地球。
    然后以极为粗糙的手法儿，在地球上画了一个四不像的小人儿。
    说道：“这就是臣所在的位置，姑且当做是这东海的蓬莱港吧。”
    那栾大不知道何时，也凑了过来，说道：“按照侯爷的说法儿，我们是活在一个球儿上？”
    原本以为燕铭会否认，哪知道他点了点头，就连刘彻也没表示惊讶。
    栾大就有些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