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珣以为得计后,就跟南汉的一应领兵将领都提前吩咐过,翌日还是会领军与张遇贤军在祯州城外十里会面,到时候各军只要听中军发令便一齐杀过去,剿灭贼军。所以第二日南汉军准备作战的七万战兵早早的就被吴珣的起床鼓敲醒,在吃过早饭准备停当后,吴珣一声令下,七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营寨,向着祯州城方向滚滚而去。等到了城外十里的地方,并没有见到张遇贤军,吴珣还以为是自己带人来早了,便下令原地等候待命,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人影,吴珣不由的心中咒骂起张遇贤来,农民还知道早起下田呢,咋一加了一个军字就啥都忘了呢。等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吴珣知道不对劲了。派了个传令兵拍马飞奔到祯州城去,打听到底这张遇贤想干嘛。传令兵去了又回,道:祯州的守城将领回话说,跟他们大王约定好今天决战的是万景忻和陈道痒两位将军,吴珣什么的不认识,所以请我们南汉军把万、陈两个将军叫过来领军,那么他们才能遵守前面的诺言,出城与我们交战。否则就是我们背信弃义。
吴珣听了传令兵的话,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张遇贤在耍自己,一时间愤怒不已,指着祯州城的方向大骂不已。李丛嘉才不管吴珣在那里怎么问候张遇贤全家的女性亲属呢,自己这边只要不断的派人探知南汉军的动向就可以了。那边的吴珣骂够了,想就这么去攻打祯州城吧,好像有点危险,一来手下军士是抱着打野战的想法,都准备好了一鼓荡平贼寇的准备来的。你现在让他们去攻城,心里落差太大,打击士气。二来今天过来也没有准备攻城的器械啊,所有的攻城装备还扔在二十里地外的大营呢,现在手上连个云梯也没有,你让战士们搭人墙攻城么,手下人都死光了不知道能不能攻的下。想到此吴珣内心不由的气馁道:撤军回营,明日将大营驻扎在祯州城外十里,就开始攻城。
众将得令,安排撤军。来回四十里地,白白折腾了,连张遇贤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南汉的军营里酝酿着不满的情绪,将领们也是垂头丧气。又过了一日,按照吴珣的命令南汉军全军开始拔营,拆除原来的营寨,然后军兵们又用大车把各项物资运到了离祯州城十里远的地方,开始重新安营扎寨。面对南汉军的忙忙碌碌,李丛嘉这边并没有派军队去偷袭反攻之类的,中天八国的士兵们都趴在祯州城头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犹如蚂蚁般的人群在来回穿梭。李丛嘉跟自己手下的谋士将领们也站在城头,看着吴珣搞出来的大阵仗,不能够看的很清楚,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心中抱怨着没有望远镜对于这个时候的行军打仗就等于丧失先机,考虑什么时候把望远镜给造出来。到时候自己手下的领兵将领人手一个,在敌人没有看到自己这方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能明晰对手的行动意向了。
李丛嘉对手下们道:看来大战就在明天了。
众人一齐点头认可。现在众人知道最先攻打下齐昌府的呙彦留下两千人本部人马防守城池后,带着收降的五千原南汉军加上八千本部兵马共一万三千人,正在沿着循jx下,不日就要到达bl县那就是会出现在吴珣的屁股后面,有断掉他跟南汉朝廷联系的危险,再加上呙彦的部队也可以直接去攻打兴王府,只要南汉的国都受到一点攻击的话,这政治影响力远大于一个普通的州府被攻占。所以刘晟也不会让呙彦的部队去攻击兴王府的,如果吴珣不能马上解决对面的张遇贤军的话,他就得立马撤退,而他自己知道在渡循江得时候就是张遇贤军对他进行攻击得时候,被半渡而击乃是兵家大忌,自己估计也只能败亡了。所以只能一意孤行的把眼前的敌人打败,才能威慑到快要到背后的呙彦军,让他自觉的退却到循州去。
果不出众人所料,就在吴珣移营的第二日一早,南汉的营寨中就响起了出军的号角声,只见南汉的寨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对又一对的兵士,然后在外面的开阔地带排好阵型,黑压压一片的就在领军将领的带领下向祯州城缓缓压了过来。
吴珣站在中军阵前,随手叫过一个指挥使,让他领着本部先行试探进攻。那位作为被指定为炮灰的指挥使苦着脸接受了任务,心道不就是老子跟前任副帅陈大人是同乡么,吴珣这****的要把我往死里推啊,心中嘀咕的指挥使带着手下三千兄弟慢慢的向城墙靠过去,吴珣想看看这北城的防御如何,自己就七万人也不可能将这祯州城四面围住,只好集中兵力攻打北城,自己记得这北城的防御在自己管城的时候应该是最弱的,当然这张遇贤军肯定会为了防备随时会从北面而来的南汉军而加强北城的防御,所以就先用这不太听话的指挥使探探深潜。
吴珣既没有让南汉军所拥有的数量不多的投石机对城头投掷石块,也没有让弓箭手向城头射箭用来给于进攻部队火力掩护,就这么让他们毫无遮挡的扛着十几驾云梯上了。这个探路指挥使带着手下慢慢前进,估摸着距离达到城头的弓箭射程内的时候,就带着手下人一路狂奔向城墙根。就在他们奇怪都到了城墙下了,云梯都搭好,准备爬墙头,却还没见一个张遇贤军的士兵露头。指挥使心里不由的产生一个想法,难道这是一座空城,张遇贤军跑了,那这夺城的功劳不是落在老子的头上了。有了这个侥幸的心理作用他便催促手下士兵赶快往上爬。可惜的是他的希望很快便了落空,当城头的侦察兵看到来攻城的三千南汉兵已经全部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之内后,马上报告给了负责北城防守任务的黄伯雄。自投入李丛嘉手下来,还是黄伯雄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一心想要在新任主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所以当南汉军来攻时得知只有三千人,而且其他南汉的军队却纹丝不动,没有要支援这三千人的意思。黄伯雄心道这是敢死队啊,一定要把这只探路的军队打狠了,给其他的南汉军一个震慑。想到这里黄伯雄便让手下人先不要露面,也不要先攻击,以免有了一点小伤亡的南汉军会撤退逃跑,自己是打算把他们都留在城墙下呢,便让南汉军毫发无损的到了城墙脚下。就在南汉的士兵爬上云梯,还未爬到墙腰位置,黄伯雄一声令下,只见城头呼啦啦的站满了拿着武器的中天八国属下天翼军的士兵。这些刚投诚中天八国的士兵,可没有对以前的友军们留情面,对爬在云梯上的南汉军士长矛够的着的用长矛捅,长矛够不到的,用弩箭,石头,灰瓶,金汁各种手段招呼。只见城墙下惨呼声响成一片。不断的有受伤的南汉兵从云梯上掉下去摔死,地面上的士兵也落不到好被城上的各种武器砸下来,脑浆迸裂的,肢体残缺的,被热油和金汁浇到皮肉溃烂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的,总之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城墙下简直就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南汉指挥使看着自己手下的兄弟被城上的贼兵痛打,伤亡惨重,而自己这边对贼兵照成的伤害是微乎其微,这些贼兵的身体有城墙当着,在射击孔里向自己这方射箭,刺矛,乱七八糟的城防武器更是只要往下扔就能砸到自己的兄弟,自己这里不多的弓箭向上射击,根本造成不了什么杀伤力。再这么下去自己手上的兄弟就全完了。回头看了看中军那边并没有鸣金收兵的命令传过来,牙一咬大叫一声,吴珣我x你老母,就把钢刀往嘴上一叼,爬上了一架云梯,站在城头的黄伯雄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南汉的军官,估计他就是这支队伍的头目,只是他原来都在远处指挥,现在竟然敢跑到城下来了。黄伯雄心道一句好狗胆,便叫侍卫取自己的铁胎强弓来,搭上一只铁箭瞄准那个人的肋部,一箭射去。竟然躲过了,心道有点功夫,但手上没有迟疑的又连射两箭。那个指挥使最终还是没有躲过第三箭,当箭矢入体,身体坠落的时候,他在想终于解脱了,下辈子再也不当兵受气了,也不跟陈道痒做同乡了。
攻城的南汉兵见主将死了,都大叫着陈指挥使死了,剩下的南汉兵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和将领死亡的压力,只要还能走的都一窝蜂向远离城墙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不断哀嚎的将死不死的伤兵在原地。
派出去的传令兵回报吴珣说陈指挥使已经战死在了城下,吴珣冷道:死了也好,省的我拿他来正军法。命令全军收兵,明日再战。
吴珣心里已经知道了这祯州北城的防卫力量的具体实力,看的他自己也是胆颤心惊,如果全靠人命去填的话怕是自己这七万人还真攻不下这祯州城,不过还好的是万景忻和陈道痒出军之前就准备了不少的攻城车和投石机等攻城武器,虽然这些重武器会把大军的行军速度大大的降低,但是现在用来攻城却是顶好的。今日让那个废物弄得大军士气已失,就让全军再休息一日,明日重振旗鼓,先用投石车把那城头砸烂,再用攻城车去冲击城门,步兵抢城,弓弩手在后压阵,还怕这小小的祯州城拿不下来。
走在前面的吴珣丝毫没有看到各营将领们眼里露出的那种兔死狐悲的眼神,或者说他也懒得去看,在他的眼里只有皇帝刘晟是需要自己去认真对待的。南汉大军掉头回营,对于士兵们来说今天的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只有悲凉晚秋的风声以及背后传来的隐约的哭号声,证明了刚才确实发生过一场如屠杀般的攻城战。
对与李丛嘉来说,他是从来就不会在战斗过后去战场上感受胜利的氛围的,他更喜欢在庆贺的酒宴上感受,因为事后的战场就是一个令人呕吐的屠宰场,是一个该令人感到厌恶的地方。命令黄伯雄妥善的处置城下的俘虏,让后营的护士兵给他们上药裹伤。并且将南汉已战死的士兵的尸体收集起来,集中掩埋,再修个坟头,立一块碑石做为记号,也好容日后这些战死沙场的士兵的家人祭奠。对于自家主公的这种人性化做法身为南汉人的黄伯雄也是很感动,一个能够善待对方俘虏和战死士兵尸体的主公值得自己去追随。李丛嘉知道战场上对敌方用的手段再残酷也无妨,但是战后的治理却是要仁慈点才好。还是那据话,大棒和蜜枣你会选哪个。
胡东以为自己要死了,刚才在攻城爬云梯的时候,爬在自己上面的张天旺脖子上挨了一箭,你说他那里挨了一箭能有好么,当时就一手捂住脖子,一手乱划了的掉下了云梯,还好死不死的抓住了胡东的脖领子,胡东被他抓着衣领勒着脖子喘不过气来,手上一失力就一起掉下了云梯。还好张天旺先落地死的不能再死,胡东掉在他的身上,除了一阵眩晕好像没事,正待要起来的时候,城头上却落下一块二三十斤重的大石头,在地球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稳稳的落在了胡东的左大腿上。先是一阵能让人昏厥的疼痛传遍全身,然后胡东就感到左腿无法动弹了,他知道自己废了,在战场上如果一个人的腿断了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如果能够装死熬到战后并且是自己人胜了,那么他还有一线生机,等断腿长好了只要不瘸还能再吃当兵这口饭。但是他得能熬到那个时候么,现在很多的军队里都不养闲人。在南汉,战胜的一方对失败方的受伤俘虏,一般都是处死。胡东自己手上就有好几条受伤俘虏的人命,那还是自己早年随军去邕州平定夷寨的叛乱时的事了,自己现在还记得那个肚肠都露出来的夷族的年轻人当自己用刀划破他的气管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想到这里胡东不由的全身颤抖,难道自己今天也要遭受这样的命运了,不行我要活着,二弟还小还不会自己养活自己,要是自己死了,家里可没有多少存粮,二弟肯定撑不到过年就要被活活饿死。我要走,爬我也得爬回去,就在胡东在武器纷飞中向后方爬行时就感觉自己这方的人在向后跑,很快超过自己跑的没影了,接着又听见自己那一方有鸣金声响起,这是要收兵了,你们等等我,把我也带走,但没有人能听见胡东的嘶喊,城下如此惨叫着的人太多了,可是自己那方南汉的军阵却没有留连他们,决然的回到了十里外的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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