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远在金陵的皇宫中,烈祖李昪看着内卫司安插在海州的密探送来海州的最新奏报,脸上的表情变化无常。
喜怒现于颜色,这是长久服侍在烈祖身边的王绍颜以前很少见到的。
还在数年之前,李昪批阅奏折或者观看密探送来的内外情报,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冷面孔,从来都看不出这位九五之尊的心情变化。
不过这种情况却在近几年有了变化,当然这种变化也只限于一个人,那就是皇孙定南郡王李从嘉。只要是关于李从嘉的事情,烈祖李昪都是超常的关注。
对于李从嘉的所行所为,烈祖更是时常的表现出如一个常人般的喜怒。当然是喜更多,而怒几乎没有。由此可见这位小郡王的受宠程度,在一边常年伺候皇帝的王绍颜更是深有体会的。
这不,当烈祖看完手中的信件,嘴中只顾的道:一群老怪物教出个精灵古怪的小东西,这评价确是中肯啊。嗯,这个欧阳广是个人才,不错。
听得烈祖皇帝的赞誉,王绍颜便在脑中搜寻起这个受到烈祖夸赞的叫做欧阳广的大臣的相关信息来,很可惜的是,他苦想了好一会儿也完全记不起朝堂上有这样一号人物的。
烈祖的心情似乎不错,转头莫名的对王绍颜道:看来我推行了几年的科举,施行的也不怎么样。这就要给人抓住小尾巴,说不得要被我李家的这小精灵笑话我这个做皇帝祖父的放贤于野了。
王绍颜是摸不着头脑,但是皇帝既起了话题,自己这个做家仆的总得回答啊。王绍颜也算是个有见识的內宦,便小心道:陛下开科举,是为国选材,谁人敢说不好呢。
烈祖笑道: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这个好孙儿现在肯定会腹诽他祖父我没有将这项举措推行好呢。现在海州就有如此两个一心想要为国效力的人才,却是投效无路,只能流落与江湖。还好现在是被丛嘉收为麾下,能为我大唐所用了。若是不然,被他国招揽去,岂不增强了敌人的实力,会给我大唐造成多大的损失。再联想到,现在民间还有多少这样的贤达不得重用,难道每年主持大考的人全都是饭桶不成,看来我这朝堂上有些人的位置确实是该动一动了。
听着烈祖皇帝最后几句话却是冷声出口的,王绍颜知道就在这几句话之间,朝廷中怕是会有好多人要倒霉了。别人不说,就吏部尚书钟蒨,身为吏部管乌纱帽的大佬,负有考察全南唐各级官员功绩的职责。现在皇帝说选官用人的问题,可想钟蒨的这顿排头怕是跑不了。
不过王绍颜知道钟蒨就是有点老好人,办事磨不开人情,其他的德行方面还是受到烈祖皇帝认可的,所以估计也就一顿训斥罚个俸禄。
而身为这两年科举主考官的侍御史查文徽恐怕就要倒大霉,话说选不上人才都该是查文徽的直接责任才是。
查文徽本就是宋齐丘一党的,曾经做过宋齐丘的门客。后来宋齐丘因依附开始还只是一名吴国刺史的烈祖李昪,一路的水涨船高,地位提升。
当然宋齐丘也是把不少的心腹门客推荐给了李昪,这些人中有些也是有点才能的。在当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李昪也是有点只看能力任用手下,对德行方面就要求的低了一点。
所以查文徽也是得到了重用,到了现在做到了御史台地位仅次于御史中丞常梦锡的侍御史。
登基后,烈祖皇帝禀着不愿落人口实,被说成薄情寡义,所以对以前跟自己夺江山的老人都委以重用。更是让查文徽主持了为国选材的科举,而这个家伙,却没有少用这项权利为自己谋利。不但如宋齐丘等一丘之貉们推荐的阿猫阿狗都一概录用,而且还私下买卖名额,给钱的就金榜题名,至于没钱没关系的只能名落孙山。
如此作为还能给国家选屁的人才啊。
无外乎烈祖皇帝现在如此的生气,当然更有在王绍颜眼中风头正劲的定南君王李从嘉的推波助澜,这场风波怕是小不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的朝会烈祖皇帝就大发雷霆,痛斥了朝中某些重要部门的高官们尸位素餐,升元殿下排班站立的众大臣都呐呐不敢言。
烈祖皇帝看着下面重臣道:科举算是我大唐的第一等重事,可是历年来出自科举的人才却是少之又少。我得空翻阅了过往的卷宗,发现往年通过科举被录用为官的人在吏部近年来的考评中能够得到上等的几乎没有。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升元殿中一片安静,朝中的许多大臣对此事都是心知肚明的。人是查文徽录用的,不堪用,但也用了。
吏部的考核自然是吏部的人做的事,虽然吏部尚书钟蒨也是个有名的老好人,不常得罪人。可是吏部侍郎徐铉却是个眼中掺不得沙子的主,兼且年轻气盛,在公事上很有原则,通常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就算是顶头上司钟蒨的说项也不屈就,所以吏部对各级官员的考核,都是经过徐铉之手,按各人的所作所为来考评,公正严明也很难更改。
查文徽这种奸佞小人的面子,徐铉更是不会看的。如此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科举不出贤才的明显大漏洞,查文徽虽然恨徐铉恨的要死,但是因烈祖还是很欣赏徐铉,兼且宋齐丘被贬黜朝廷,查文徽一伙人也失去了主心骨,才没有想办法将徐铉挤兑出吏部。
往年烈祖皇帝也没太注意到这方面的事,这也让查文徽逃过了数劫。朝中虽有大臣弹劾查文徽的,但是烈祖也把它当做是党争之故,未加严查。
现在终于露馅了,却是谁也不肯出来做这个出头鸟,受气包的。
总算还是有人知道沉默不能解决问题的道理,只见户部尚书宋齐丘用眼神不停的示意站在他不远处的吏部尚书钟蒨。那意思是想让钟蒨出来代为辩解一下,救个急,灭灭火。
毕竟钟蒨也是他宋齐丘的老相识,两个人都是最早跟随烈祖李昪的那一群人中的,还是有一些情分在。且钟蒨一直都对烈祖李昪忠心耿耿,旧时更有以身救主的事迹,所以深受烈祖的信任。
若是钟蒨站出来,估计烈祖也不好太过责难。宋齐丘他自己现在是不敢挑头为党羽申辩的,以前他仗着老人的身份,一次次的向烈祖要官要权,而且贪污受贿不干好事,好几次都被烈祖抓了现行。最后被烈祖厌恶,远调到洪州做了一方节度。虽然是封疆大吏,但是远离朝廷的权利中心的滋味却不是宋齐丘这种久在中枢高位的人能甘心受用的。
所以想尽了办法才再回来金陵的宋齐丘,现在也是格外的低调,凡是能不出头就不出头,以免皇帝又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映像,再给他来个远窜千里,那对他就大大的不妙了。
钟蒨受到宋齐丘那哀婉的眼神蛊惑,再加上烈祖皇帝提的事确实与他任职的吏部有关,便站出了队列,先向威坐于上的烈祖躬身施礼,道:启禀陛下,吏部考评的卷宗记载,虽然详尽,但是我大唐官员广众,负责考校的人可能也会有些许疏漏的地方。这科举出来的官员是否称职,优劣性所占的成数有多少,还当再仔细甄别才是,臣想或者还是会有差异的。
钟蒨的话刚说完,烈祖尚未置评,大殿中便有一个声音异议道:钟大人此言差矣。
再看说话之人,却是本站班在钟蒨身后的吏部侍郎徐铉。他也没管自己部门大佬难看的脸色,徐铉直接向烈祖皇帝行礼道:启禀陛下,徐铉敢用身家性命担保,考评结果的公正性。这些考评,臣都是经过多方查证,才慎重做出的,绝不会出现如钟大人所说的差异。
李昪听了徐铉的话,点头道:爱卿说的是,朕也会派人去查证的。不过话说到这里,难道正主儿不应该出来澄清一下,到底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的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靠别人去查难道不嫌多此一举吗。
烈祖的话刚说完,就听大殿下传来噗通一声响。只见一人跪倒于地,向烈祖皇帝叩首请罪。此人正是这几年南唐科举的监考官,侍御史查文徽。
查文徽跟随烈祖多年,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位主上若没有确实的证据是不会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的。一如往常的,烈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就像当年夺取杨行密子孙的基业,也是谋划了近三十年,万无一失时才发动,并一举成功,才有了这南唐国的存在。
查文徽跪倒,大声请罪道:臣有罪,臣能力有限德操有失,却是不自量力的去做陛下赋予的这件要事,请陛下责罚。
烈祖听了他的话,不由的自嘲一笑道:你倒是会说话。既然自认错了,我若处罚你轻了,于国法不容,对那些因你而错失为国效力之机的士子也很不公。但若是从重处罚似乎这个责任也有一半是因为朕的用人失察造成的。那这样吧,就免去你侍御史之位,你也和溧水县男李景逷一起去金陵府衙执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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