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子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神，少女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作为圣天子，她之前虽然说不上是日理万机，但需要学习的也有很多，时间宝贵，根本就没有赖床这种习惯——但这一移动，她倒吸了口气，眉头拧了起来。
    有点疼……不仅仅是某些不能描述的地方，还包括全身。
    就连天花板也很陌生。
    刹那间，圣天子脸色微变。
    昨天晚上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
    ……这不对劲，绝对有那里不对劲。
    少女猛然向声侧看了过去，发现没人后，才暗悄悄的松了口气，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如果……如果现在有人在，她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衣服衣服衣服……
    少女在房间中慌忙的寻找着，在地面上发现了破损不算严重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损，但终究还是能蔽体。
    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少女急急忙忙的换上了衣服，如同想要逃离犯罪现场的凶手一般，慌忙离开了现场，对妙龄少女来说，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有些突然，圣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脑内哪根弦搭错了，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现在哪怕回想一下，她都恨不得砍死昨天晚上的自己。
    可她是有记忆的，做出决定的正是她自己，除了感慨一句发……青春期太可怕，她如今能想到的，也只是当鸵鸟迅速离开了。
    还没等走出房间，少女又退了几步，来到床铺面前，如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床单卷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跑了。
    在圣天子走后，房间之中出现了两个人影。
    陆明坐在桌面前，敲了敲桌子：“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雷姆呼吸为之一滞。
    赤裸裸的杀意。
    这一晚，陆明没有任何损失……或者损失了几个亿？
    并且，他也并非后续才知道了圣天子状态有些问题，就常理而言，这某种程度算是默认，陆明也是受益方……但很多事是不讲道理的。
    强行送福利是雷姆……或者是艾姬多娜的主意，但这份情陆明只会算在圣天子头上，如今和雷姆计较的，是雷姆擅做主张，因为某种原因在试探自己的事。
    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如果不给一个解释，陆明不介意辣手摧花——甚至，他只要将世界主权的消息放出去，就足够艾姬多娜犯愁了，世界主权的珍贵性绝对够其余轮回者在轮回空间中死命的堵她，将她逼到只能关闭从零世界和轮回空间联系的程度。
    当然，对陆明来说，也有些不能说的底细艾姬多娜猜得到，但那不重要。
    ——了不起撕破脸，都被其余轮回者针对，看看究竟谁先死好了。
    或许危险了些，但陆明不在乎，成长的道路上本就要面临风险，一切准备一切小心，不过是为了将危险分化，将不可控的风险变为可控。
    若实在变不得，那就迎着不可控的风险，拼那一线可能性好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若是怕，就不会在轮回空间降临这个世界后，足足浪费了三年时间。
    如果三年前进入轮回空间，他只需要和其他人竞争谁能更快的变强，可如今，他还要顾虑诸位大佬轮回者带来的危险——三年前的轮回空间才是一块未曾开发的宝地。
    因为轮回空间的降临，在关于内心的衡量上有了变化，普通人从只能活几十年到有了长生的可能，陆明心中一些事物的比重发生了变化，以至于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行事模式，并开始抹平因为这种行为而留下的问题。
    至少，在他进入轮回空间的那一刻，陆明是能对得起自己的，其他人会不会认为陆明亏欠他们暂不得而知，但陆明不认为自己欠了其他人人情。
    ——但也仅仅是他接触过的人，比如生在这个国家的恩情，又比如有可能现实世界是有人创造的，这些与生俱来的恩情陆明暂时还没资格去还。
    还不了的自然只能以后再说，但至少陆明对得起自己了。
    他自认不欠艾姬多娜什么，但她确实暗中谋划些什么……就算陆明如今没吃亏，但也绝不是能轻易就放下的程度。
    放下了就心里不舒服，就觉得自己吃了亏，总得求个心里自在，艾姬多娜总得给个满意的交代才行。
    哪怕真撕破了脸皮……陆明要是在意这份危险，早在三年前就进入轮回空间了，尽管站在没获得天赋前的角度来看，那时轮回空间中的一切都是未知，但‘未知’是对于所有轮回者的未知，如今虽然市面上一些轮回者总结出的轮回空间规律，那在轮回空间中混出头的危险绝对比三年前更难。
    雷姆深吸了口气。
    如果下一句话说的不对，她一定会死——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这……是极差的结果，在艾姬多娜的推测之中，大约是倒数第二差。
    艾姬多娜对陆明性格的出发点，是将陆明将世界主权转染给她这一最不自然的事件，能推断出一个人重恩，但作为性格的反面，重仇的可能性也极大。
    我没惹你，你惹了我……哪怕瞪我一眼，我都要你死！
    但按照艾姬多娜大人的说法，是这种性格的可能性应该很低才对！
    轮回空间未出现之前，现实世界里的华国治安应该要好些，不太可能养出这种性格的人——真这么中二，不应该早就吃够了社会的毒打？
    最差的可能性，是陆明二话不说就因为她的试探而敌对，但如果不是这些可能性都很低，艾姬多娜也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试探。
    ——某种程度来说，艾姬多娜的想法是对的，现实世界，不可能有这么极端的人，真的有也要去监狱里找了。
    但陆明确实对艾姬多娜的行为很不满。
    举个例子，如果走在街道上，有人瞪了他一眼，骂了他一句，或许是误会，陆明不会放在心上，大不了反骂回去。
    但如果他大价钱资助了位孤儿，从小供养他上学，衣食住行一点不少，甚至自己缺衣少食都未曾断过捐款，然后被资助的孤儿骂傻逼——要是只打断了对方腿，那算陆明当时心情好。
    陆明不知道艾姬多娜在试探什么，但无论如何，这种试探行为都算得上是敌意，最少也是不信任，说句不客气的，当时陆明拿着世界主权威胁艾姬多娜，依照她的性格，顾及到从零世界的安全，还不是要乖乖给陆明打工？
    陆明没直接翻脸，留下一份余地给艾姬多娜的智慧，给她有可能提前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早就准备好了她以为能够挽回局势的某种‘东西’。
    陆明心道，若如此，那艾姬多娜的‘东西’必然是‘珍贵’又‘不珍贵’，能拿出来能做人情，却又对艾姬多娜本身没有损失，大概率是……
    雷姆深吸了口气，道：“轮回空间的部分情报。”
    “……啧。”
    陆明心道，还真是。
    艾姬多娜恐怕真做了不少预测推论，如今来真抓住了他的好奇心……恩，大概率是从他在从零世界学习魔法知识的几千个轮回之中，暴露出对变强的执着，又因为他是轮回者，进而判断出‘想要变强的轮回者必然对轮回空间的内幕感兴趣’吧？
    陆明心道，老而不死的贼女人……甚至进行极端考虑，还有到这一步完全都是雷姆顺势而为，根本原因是为了将陆明叫到东京区，并通过某些手段除掉……
    陆明冷哼一声：“什么情报？”
    雷姆答道：“我不清楚，希望大人您前往东京区，艾姬多娜大人将亲口对你解释。”
    ……更可疑了，她不来江城区，反而让我去东京区，简直毫无诚意。
    陆明心道，艾姬多娜对他有不当想法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艾姬多娜确实想要展开某些合作，并且不仅仅是她自己，也包括她联系的一些其他轮回者，并非仅仅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所以才不主动前来江城。
    陆明想了想储物空间中的某只邪神牌人偶，又想道，最极端的情况……总不会连这都能被计算到吧？
    某位能干涉到轮回空间的真神在背后给艾姬多娜出主意？计算了轮回空间的原则，算到了他有一只邪神傍身，准备好了应付这的手段？
    甚至在阴谋论一点，这邪神本就是某位真神暗中引导来的，直到他去见艾姬多娜的瞬间就会挣脱轮回空间的封印，在轮回空间都没办法反应过来的瞬间中直接反水？
    那陆明觉得自己干脆认栽好了。
    这确实是他去东京区出事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都能遇见，呆在华国区恐怕也躲不过。
    除此之外，陆明想不到自己出事的可能性。
    陆明心中权衡了下，微微点头……罢了，无需过度警戒。
    临行前通知一下轮回空间，让轮回空间多注意一下这边，检测下是否有其余真神干涉的痕迹，理由就用被邪神的突然袭击吓到有了阴影，这第一次出国不放心，希望空间多检测一下是否有真神违规，这要是都能出事，死也就死了，不冤。
    ……
    心中对艾姬多娜有了些许怨言，但陆明对雷姆倒是没什么不满，她作为艾姬多娜的部下时，陆明自然不会摆出好脸色来，但这件事勉强压后，陆明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毕竟……工具人还是得用。
    陆明拿出了一款小盒子。
    “这个，你帮我转交给圣天子，记得要告诫她，不遇到生命危……等等，不……”陆明话音微顿。
    这是魔女因子，在圣天子昏睡时，陆明悄悄检测过她对于魔女因子的适应度。
    适应度最高的……是色欲。
    陆明本以为最适合圣天子的，或许是如艾姬多娜那般什么都操心的强欲，要么就是愤怒，密涅瓦想要将平息一切纷争的观点也和圣天子有几分类似，但……事实证明，圣天子是真的愤怒不起来，甚至对于杀了天童菊之丞的陆明都没有多少怨言。
    色欲的话，陆明所能想到适合圣天子的理由，仅仅是色欲魔女卡密拉的权能能让她的魅力提升到所有见到她的人忘却呼吸的程度，而在东京区内，圣天子也确实是极多年轻人心中的女神，魅力是满值——作为体现，在动漫之中圣天子的滤镜和其他人明显不同，是打了光描了边的。
    陆明猜测……可能真和那层动漫滤镜有关？轮回空间总不至于连那种制作组弄出来的作画场景都在如今的真实世界中还原了些，在某处不影响现实的层面上给圣天子下了魅力buff，以至于她和色域魔女因子契合度极高吧？
    圣天子获得魔女因子后，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真使用了魔女因子，可能导致她变得神经质……总之，这是保险，能不用最好不用。
    但想想圣天子的性格，只要是东京出事，她可能就顾不上危险，主动上去送……
    陆明思考了一会，对雷姆说道：“总之，将这交给圣天子，让她‘只有’在自己遇见危险时才用，理由随你编。”
    雷姆：“……”我看你就是在为难我雷姆。
    悄悄收下了装着魔女因子的小盒子，雷姆道：“如果大人您能亲自送给圣天子，她一定会更高兴。”
    “高兴不高兴不好说，但一定会更尴尬，给她一定的时间做心理准备吧。”陆明摆了摆手。
    雷姆解释道：“确实是我动了些手脚，但圣天子绝非毫无意向，不然……”
    陆明打断了雷姆的话：“我清楚。”
    吐真类药剂？如果等价成喝酒呢？都是放大了人心中的念头，喝酒后的表白是不是容易接受多了？
    喝酒是放大了人心中的念头，那换个例子……从众心也是。
    在表白时，如果周围有人起哄喊在一起，被周围人的意愿带动或感染，直接接受了表白的可不少。
    这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当事人心中没有想法，靠喝酒靠怂恿是没用的，正因为这样，陆明才不客气的。
    陆明说道：“以后又不是完全没机会回来……给她一些时间整理心态，以后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