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
莫真言一声大喝,率先掠上周边的一棵竹子。苦悲掠向对面的另一棵,孤天和火儿则瞪着愤怒的眼睛,埋伏在竹楼的阴影里。
莫真言粗略感应,惊怒异常。四周的竹林中至少有十余道气息,或强或弱。左首方向,几道扎堆儿的气息中,有一股很隐晦的气息,令他不安。
想想也是,这次动静这么大,想必整个中都的修者都来了吧?
一竿竹子一摇,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了竹梢上,正是天魔帮的田横。闪电明灭中,孤天瞧得分明,对方眯着一双嗜血而贪婪的眼睛。
周围竹子纷纷颤动,闪出许多人影,看来中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俱是到齐了。
谁也没有急于动手。这些都是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个个是人精,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但是孤天知道,一旦瞅准空子,这些人可都是狠心的主。
闪电成股成对儿的向着夜煞轰下,这天劫已是到了紧要关头。莫真言瞥了一眼处在闪电中央的夜煞,运气朗声说道:“这里是我万道宗的禁地,大家不请自来,是不是失了礼数?今儿这里不方便迎客,还清诸位自回!改天扫屋除尘,定当相邀!”
雷声虽大,莫真言的话却清晰的传了出去,话也是说的不卑不亢。只是来这里的谁也不是善茬,在灵兽面前,想靠几句话就把人家打发了,显然不现实。
果然,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你万道宗这么好的戏,我们怎能不来捧个场!”
莫真言知道这是那田横,还不待他回答,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就是,好戏还没开始,我们岂能扫兴而归?”五行宫傅昌的声音。
万杀门罗尽也接道:“莫掌门如此遮掩,难道这戏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又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里不早就被你弃了嘛,谁说还是你万道宗的禁地了?”地狱门门主卢重猸。
莫真言眼神一愣,知道光凭嘴是不行的,他冲苦悲一使眼色,猛地将气势提到极点,像怒涛一样散发开去的同时说道:“各位想看戏,那可就好好看,谁要是不懂规矩,哼!”
“焚心境!”有人惊呼起来
“焚心秘境巅峰!”另一个人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蠢蠢欲动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笑话,一个轮海一个焚心境,两大高手,这足以在中都傲视任何势力。要知道,这些各大门派的高手,大多还处于金刚境,顶多是非境,至于焚心境,许多人连见都没见过。
一处竹林下,黑暗中几人聚在一起,显然是一派。初步感应,竟都是修者!而能一下子拿出至少五名修者的,当然是天门了。孤天若是能瞧见的话,定会发现一个头被包成猪头一样的家伙。
谭林的眼神冰冷下来:这两人不除,终究是祸害!
他传音给身后的谭坤:“放出声来,还有未化人的灵兽在竹楼里!”
谭坤一点头,黑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这时雷暴越发激烈,闪电将整个天地照的一片银白。如同洪流一般,银色的闪电接连轰下,夜煞的身影几乎看不到了。但是莫真言知道,夜煞肯定还在,因为如果夜煞失败了,这天劫也就消失了。只是他愈发的震撼:这天劫怎么如此大的声势?
突然,一道影子大雕般扑向竹楼,闪电照耀下,一身血衣醒目的很,赫然是那血衣门的卞回肠。
莫真言和苦悲眼神一凝,正欲拦截,却已有气息锁定了自己。
卞回肠的着急是有原因的,先下手为强。上了竹楼,他一掌横扫,结果并没有动静。正当他怀疑时,左右两股劲风朝自己的头部袭来。卞回肠心中一喜,身子后仰,双手如鹰爪,同时探出。他可不信对方,能抵得住自己的全力一抓。
堂堂是非境修者的一抓,非同小可!
不过他打错了算盘,影影绰绰中,那只小鸟的灵活出乎了他的预料。速度快若闪电,以他的眼力,竟然追之不及。至于那个人形的家伙,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躲过去自己志在必夺一击的。
闪电划空,映出孤天清秀的面容。
“是个少年!”
“天哪,该不会是名灵修吧!”
孤天和火儿的出现,彻底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欲望之火。一个头缠纱布的家伙,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竹林里惊呼声四起,蠢蠢欲动,微妙的平衡正在被贪婪压得倾斜。原本是忌惮莫真言和苦悲的实力,以及那声势浩大的天威,但是当诱惑足够大时,人是会丧失理智的。
黑影闪动,四名修者一踏竹身,向竹楼上掠去。
嘭嘭嘭嘭!
四人胸前各带着一个大洞,半空坠落!
四名踏入修者之境的高手,竟不敌莫真言和苦悲的联手一击。
莫真言披头散发,手持利剑,站在四具尸体旁,看着四周,大声喝道:“谁胆敢妄动,就是此下场!”苦悲背对莫真言,虽没言语,但斜指戒尺,一股拼命三郎的架势。
然而,只稍稍平静了一瞬,两名黑衣人手持弯刀,在闪电的照映下,再次向竹楼冲去。
灵兽意味着什么?一只普通灵兽,就可以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强盛百年!
莫真言没动,苦悲念声佛,一踏地面,冲天而起!
啪啪!
戒尺拍在胸前的声音,透过雷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两名修者带着不甘,坠落到地面。他们可都是筑基境巅峰的高手啊!
“还有谁!”莫真言大喝。
眨眼之间,六名修者命丧当场,众人一时又被震慑了下来。宝贝虽好,但首先得有命去享不是?
孤天火儿与卞回肠彻底杠上了,莫真言瞥了一眼,并未上前相助。
卞回肠越打越是郁闷。本来自己实力占绝对优势,奈何对方身法灵活,再加之配合默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他一时竟逮其不住。
刚一掌将孤天逼退,黑影一闪,后背竟被火儿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恼怒的大吼一声,猛地将那件血衣脱了下来,一抡,血衣旋转着,将火儿罩住了。
孤天大怒,在竹楼的栏杆上一蹬,竟是飞身扑上了卞回肠。后者翻身一扭,擒拿手便是锁住了孤天的脖子!
卞回肠哈哈大笑,掐住孤天的脖子便欲强行离开,谁知孤天猛地一蹭,只听一声狼嚎,一人一兽便翻滚着跌下了竹楼。
众人瞳孔一缩,只见那斯文文的少年化作一匹巨狼,正和卞回肠撕咬在一起。同时,一声清鸣,火儿也撕碎了红袍,身体大了几圈,朝卞回肠俯冲下来。
果真是灵修!本已被莫真言和苦悲震慑注定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起身扑来。
“都不许动!”谭林低声呵斥住了蠢蠢欲动的天门众人,他倒是能沉得住气。
莫真言和苦悲的周围被十余名修者围住了,其中不乏成名高手,诸如陈朔、冷谦礼、田横,傅昌、罗尽、卢重猸等。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忽然一声虎啸就那么响了起来。天地间好像静寂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异变陡生,那万千雷电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疯狂的舞动了起来,雷声隆隆,震耳欲聋,这天劫貌似狂暴了起来。众人一时间竟是被这天地之威震住了,纷纷住手观看。
只见那万千道闪电居然慢慢汇聚到了一起,少顷融合成了一条千百丈的巨大闪电,朝龙猫夜煞贯注而来!
偌大的闪电就像一道洪流,倾泻而下,将夜煞淹没。
天劫不可沾染!所有人在跳开躲避的同时,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轰在自己身上了,绝对连渣都不剩。
天劫恐怖如斯!
如同银瓶乍泄,又似天河倒挂,足足好一阵儿,雷霆才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态势发泄完。但是夜煞所在处依然白光一片,看不明里边的状况。
“动手!”
谭林低喝。他知道,若那只灵兽能挺过这道雷霆,就意味着化人的关头已经抗了过来,此时他最为虚弱,是抢夺的最好时机。
只是做这般打算的何止他一家,顿时人影如蝗,气氛剑拔弩张。
莫真言眼神一凝,朝竹林一处望去,他敏锐的察觉到,原先那股给他危险感觉的气息,现在已经明目张胆起来。
他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围在莫真言周围的众修者,慢慢感受到莫真言身上散发的炙热的真气,这股真气霸道无比,热浪滚滚。这就是焚心的威力么?
“你明白的,你还不我的对手,何况你还受伤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响起的同时,众人心再次一凛,又一股更加逼人的滔天气势逼来。
又一名焚心强者!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莫真言和苦悲的眼神愈加愤怒。
该来的还是来了,难道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一个瘦削老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干强者,一滑稽少年头包白布,是如此显眼。
谭鸣死死盯住竹楼前正在打斗的孤天,黑青的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与我天门做对者,杀!”谭林一声怒喝。
“是!”身后的八人齐声喝道的同时,一齐散发着气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亏是天门,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四名金刚境修者、一位是非巅峰、三位轮海高手,一位焚心强者!
如此阵仗,还有谁敢阻挡?
众人虽不敢妄动,但也没有急于离开。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们好像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结局,有人对莫真言和苦悲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在绝对不实力面前,什么都是妄谈。
火儿飞了过来,孤天也跃了过来。
谭林难得的笑了,瞥了一眼院中白光,没有说任何,手一招,便要动手。
“谭龟儿,敢与我单挑么?”重新化成人身的孤天高声嚷道。
谭鸣的脸都扭曲了,他嘴角抽搐着,哇呀呀,想说什么,却疼的说不出来。
孤天:“你妈还在吗?”
谭鸣一愣。
“上次揍得你不爽么?这次我保证打得你亲妈、你老祖都认不出来你!”
谭鸣差点背过去,谭林怒极而笑,“娃娃,用嘴皮子拖延时间可太嫩了!”他身形一动,就欲动手。
“嘿!”就在这时,一声轻笑。
谭林身躯一颤,生生顿住,警惕着周围。
“嘿嘿嘿!”
飘忽的冷笑,却听不出男女老少,甚至感应不出来者身在何处。
“天门好大的威风!”声音再度响起,谭林瞳孔一缩。
“他们可嚣张呢,要行灭绝之事!前辈,您行行好,将这些坏蛋统统赶跑好不好?”这节骨眼上,火儿居然脆生生插了一言。
“好!”来人竟然回应火儿了,“都听到了没,马上都给我滚。”
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在天劫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好像如此霸道理所应当。
谭林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走!”
谭鸣一急,吸溜着嘴:“老、老祖宗!”
谭林一挥手止住了重孙儿,也不多说,当先向竹林外掠去。天门众人紧随其后。
其余强者一看,哪里还敢多呆,纷纷奔逃。不一刻,竟是走了个一干二净。
事情变化如此之快,孤天反应过来后,连忙朝四周拱手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还请告知尊讳,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苦悲也朗声说了两句,四周除了渐趋平缓的雷声,再没人回应。大伙面面相觑,孤天还待再喊,莫真言手一摇:“不用了,人家已经离开了。”
天空乌云渐开,雷声渐小,一道小小闪电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终于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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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庄禁地,一面镜子忽地闪烁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不远处的一个水潭内,咕嘟嘟冒起了一串水泡。
大厅内,谭鸣上前,情绪激动,满嘴漏风:“老祖宗,今儿那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呢?难道我们天门还怕了谁不成?”
最上方的谭林猛一转身,大喝道:“住口!”
谭鸣赶紧跪下,这可是老祖宗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的的火。
谭林在太师椅上坐下,闭着眼睛说:“鸣儿你知道什么?中都不可小觑啊。”
顿了顿,谭狐狸又睁开眼,遥望远方,自语般道:“想来是你吧,老不死的,我看你出得了几次手!”
深入骨髓般的恨意,连谭鸣都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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