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我连忙抬起头看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我捂着胸口,心脏在剧烈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冷静,冷静下来。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见阿凉又和穆杰出去了,我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胡子……
对了,水票还没给胡子呢。我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我像是逃似的跑出来教室,我怕在里面再多呆一秒,我就要口中流涎,神志不清了。
到了胡子他们班,那个黑胖的少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有点失落。
“雅博,来我们班做什么呀?”郝萌突然闪现在了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哦……郝萌。”我有点抱怨地说,“你下次出现能不能不要那么鬼畜……”
郝萌歉意地笑笑:“抱歉啦,不过都是常有的事,别介意,哈哈。”
这家伙,打圆场的能力还真不错,几句话下来倒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看起来有张好嘴,也是社交能力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啊。如果有时间,我真想好好向他取取经。不过我现在有正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白色的纸票,在他面前晃了晃。郝萌见了,眼睛都直了。他的双眼闪闪放光:“雅博你效率可真高,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你们宿舍的人一直叫你打水了,因为你责任心强啊!”
然后他就转身去拿钱了。
等他的时候,我有些踌躇不安。因为在那堆白色票角的最下面,还夹杂着一张蓝色的票角——那是给胡子的澡票。
该怎么和郝萌说呢……
忽然,我感觉手指一凉。待我再看时,三枚闪着白光的硬币已经在我的手上了。往上一看,郝萌正笑嘻嘻地望着我。
我把硬币揣进兜里,然后把水票递给他。想了许久,还是开口了:“那个……郝萌啊。”
“怎么了?”他推了推眼镜,带着一点微微的好奇。
我低着头,有些腼腆地说:“是这样的……其实我……胡子……”
“其实你也喜欢上了胡子?”他瞪大了眼睛。
“胡说什么!”我连连否认。等等,为什么郝萌要说“也”?难道他也是……
见我如此惊慌,郝萌咧开嘴笑了:“逗你玩儿呢。”
“那你也换个口味正常点的啊……”我连忙转移话题,“那个,胡子坐哪里?”
郝萌端详了我一会儿,指了指一个非常脏乱差的座位。
“谢谢。”我握了一下他的手,接着走到了胡子的座位旁边。看着他乱七八糟的座位,我强忍着帮他收拾的冲动把澡票放到了他的桌上。为了防止被风吹掉,我特意把笔袋压在了上面。
离开教室时,我转过头对郝萌说:“郝萌,等胡子回来,请你转告他,澡票我放他桌上了。”
郝萌点了点头,像是在犹豫什么。
“怎么了?脸色像苦瓜一样难看。”
“其实……”郝萌有点害羞,“能不能……卖我张澡票啊……”
“举手之劳。”我刚想把澡票掏出来,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我把澡票轻轻放在郝萌的手掌上,说:“不用付钱了,就当送你的。”
郝萌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唉?”
“来你们宿舍那么多次,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就当是回礼吧!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们帮忙呢。”我字斟句酌地说。其实我还真有一个小小的目的,如果能把郝萌发展成为我的同志,说不定以后收集胡子的情报都会容易许多。
郝萌紧紧地握着澡票,语气里充满了感激:“雅博,你真好。你这么善良,我开始理解你们宿舍的人为什么一直欺负你了——因为你像只小绵羊一样,又可爱又好说话啊!”
我像只……小绵羊……
我一脸黑线地盯着他:“亲爱的郝萌同学,拜托你能不能换个……更恰当的比喻。”
“唔,你不喜欢?”郝萌做出一副呆萌的表情,“其实说你是小白兔也可以的。”
……服了他了。
我大踏步着出了郝萌他们班的教室。在上楼的时候,我照了照楼梯上的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只未驯化的刺猬。他的身形也不好看,像个没去皮的土豆。但有两个特点,使他整个人都与众不同起来。
一个是肌肤,不是苍白,而是白里透红,是一种只属于他的白色。他的脸上的颜色就更奇怪了,除了白,还有红,还有粉,还有黄,总而言之,这个人是五颜六色的。
还有一个,是眼睛。
那双眼睛不大,可却十分清澈。眼眸中,隐藏着对生活的希望,和对美好的向往。
而在眼睛光辉之后隐藏着的,则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戾气的灵魂。
只要时候到了,他才会真正苏醒。
就是因为他的皮肤和眼睛,即使是在万花绚烂的人群中,他亦有独特的光彩熠熠生辉。
好像有点自恋了……
天气越来越热,我才走了几步路,就又是一身汗。如果今晚不能洗澡,可能我都想请假回去洗了。由于这急速上升的温度,很多人都开始穿起了短袖。在网上,最萌色差也逐渐流行起来。
说实话,我很羡慕那些可以秀色差的爱侣。两条胳膊,一条洁白似雪,一条黝黑如岩,给人的感觉不只是颜色的反差,更有一种心灵上的震撼。
我们班,愉愉和阿四是公认的最开放的情侣,现在这么流行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她们的身影。
回到教室,愉愉果然已经撩起了袖子管,露出一截像白玉似的手臂。阿四则有点不好意思,愉愉见状,就使劲地摇他的胳膊。阿四禁不住愉愉的撒娇,还是把外套脱掉了。
纵观阿四的身材,双腿修长,身体结实,两臂的肌肉鼓鼓的,像个小山包。而他本人看上去却并不是肌肉男,或许是因为他个子实在太高,甚至会给人一种竹竿的感觉。不过此时在他上身几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的情况下,前面的话当我没说。
“好了啦小愉。”阿四被愉愉拉着摆了好几个姿势后,终于有点讨饶地说,“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嘛,我还没拍够。”愉愉撒起娇来真是一点也不逊色,橙色的纱裙一点也没让她变得刁蛮,反而还多了几分可爱。蓝茂他们见了,又纷纷起哄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陈悫也跑了过来凑热闹。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到一边。这家伙,起初还反抗了几下。被我拉走时,还很不情愿地撅着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雅博你干什么!正是精彩的时候呢!”她倒还抱怨起来了。
“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痛心疾首地说,“说说吧,和阿凉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她白了我一眼,“就那样。”
看这架势,她倒是收放自如,中午还哭得稀里哗啦,现在马上就能去起哄人家秀恩爱了。我也蛮佩服她,要是我被胡子拒绝了,别的暂且不说,哭我估计都要哭一个星期。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等下拍完照空间微博人人都要发一遍,事儿多着呢……”看着她元气十足的身影,我觉得挺欣慰的,因为那么爽气的像机关枪一样的陈悫,又开始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所以我也跟着她走了过去。愉愉和阿四的手臂都被手机定格下了幸福的画面,搞得我也很想找个人拍最萌色差啊……
脑海里闪过了几个人的头像,胡子?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可是我实在有太多放不下的了,而且……每次我跟他说话时,都会紧张地语无伦次,说不定还会被怀疑图谋不轨,还是算了吧。
阿凉?又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他的皮肤颜色是典型的东亚人黄色,连小麦色都算不上。跟他拍……“最萌”是有的,“色差”……真的会有吗?
我回到座位,拿出手机翻看着近期拍摄的照片。肖忆突然款款走了过来,把她的胳膊放到了我的桌上。
“喂喂,你干什么?”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手臂,又看了看我的手臂。
因为尺寸的关系,“最萌”勉强可以算得上,只是“色差”……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甚至她要比我黑一些,我还真看不出来色差在哪。
肖忆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轻笑着说:“失败了……本想跟你凑个色差的。”
“难得啊肖忆。”我打趣她,“平时那么白莲花的你今天怎么也有心情来玩玩这等凡人的游戏?”
“人,总是会变的嘛。”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记得对着香袋许愿啊,我走了。”
我忽然感觉挺对不起她的,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可能,正如阿凉说的那样吧,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身不由己,没有办法事事都顺心,该过去的,总归会过去的。为它担心,和浪费时间没有任何差别。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整个下午,我与穆杰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他们去运动场锻炼,我就去运动场看胡子。偶尔给阿凉顺便带瓶水,递块毛巾,也都挺正常的。
终于,让我日思夜想的那一刻就要来临了。
伴随着如天使歌声一样的放学铃,可!以!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