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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誓杀此僚!
    卫央询问道:“据我所知河西去年算是大丰收吧?”
    那小孩说道:“是啊,我家有几亩地,且收了些麦子。”
    那怎么?
    老者道:“大人,咱们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今年开春时,不知为什么,甘肃总兵神英下令丈量土地,强收麦子,咱们且不说青黄不接,眼见入秋之时河西已有饿死的人,可官府的麦子堆积地成了山,咱们去讨要自家出的,官兵们又是抓捕带头的人,又是威胁小人们好生一顿,小人们至今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人,河西百姓饿死者,沿途足足有数百,那惨状真是惨不忍睹。”
    卫央重重一闭眼,他知道神英要干什么。
    神英!
    当诛杀此獠!
    “大人,逼着百姓逃离汛地那可是一方大吏严重失职啊。”麾下来询问。
    卫央冷冷道:“只要驱赶百姓来到我关西,我们既承诺人人有饭吃,那就成了相当麻烦的负担。到时候,我们要从关内勾粮食,正好被他们要挟。此乃贸易战手段,神英一届莽夫如何能知?”
    将士们愤懑地骂道:“真真是造孽!”
    “杨一清,我听情报说此人依旧当着三边总制,此人倒有一些才学,只不过,哼哼,”卫央道,“自古文人多薄情,这厮真是个畜生。不过,谁告诉他我们只能从他手里买粮?!”
    老者们不懂这些只是互相看,这位大人看着年轻至极可好像说话很管用啊?
    “老丈不知道,这是咱们西军卫小官人。”几个军卒笑着介绍道。
    百姓们惊喜不已,忙于道旁再拜,纷纷道:“求官人收留,牛马事做得,只求一口饭,什么都做得。”
    卫央心里只恻然,朝廷与西陲的斗争牵连到这些可怜人了都。
    “朝廷不想管,我们管,朝廷不愿管,我们管。都起来,稍稍吃一些,片刻后衙门里的人到了,我叫他们当场办,落户西陲也好,只是暂且来求生也罢,总不能叫人饿死,”卫央再传令,“乌仁,你速去叫巴音来此,叫斥候即刻传令各城,叫他们立即准备房屋、牲口、粮食,而后每半月来一次哈密,保证逃难百姓顺利到达各城,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跟我说他们手里什么官员不够了,坊长不够了,哪个敢废话,回家抱老婆去,有的是能解决问题的好手。”
    而后又吩咐:“让哈琪雅派人协助此事。”
    乌仁会意道:“标下明白了。”
    卫小郎做不出引狼入室的事情,让哈琪雅派人过滤一遍那才是应该的。
    不半晌工夫,城内连滚带爬冲出十余个官吏,带头者满身酒气,双眼红彤彤的,连一身蓝袍都扯得七零八落不像样子。
    吃酒了?
    卫央轻轻一嗅,将马鞭在那人脖子上头拍,微笑道:“阁下好生自在啊,哈密城没青楼,是不是给你等专开设一座才是?”
    那人叩头如捣蒜,一个字也不敢说。
    “军令上怎么说来着?渎职者,该怎么解决?”卫央问。
    那人大哭道:“大人,标下知错了。”
    “知错了就滚起来,我瞧你们是舒坦日子过好了,浑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我记得,你也是战场搏杀毫不顾身的老卒,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卫央警告道,“不要以为你浑身伤疤,便可恣意妄为。今日之事且给你记下来,再敢吃酒牢骚,老子让你一辈子待在这个位子上,滚起来,办事。”
    那人擦擦眼泪爬起来就集合人手,他倒没想到卫小郎还记得他的功绩。
    “你们几个,也不要在哈密城待着,我军中成立转运衙门,你们去当个守门的,各人俸禄下三级,罚半年,记大过一次,做事吧。”卫央道。
    众人如闻大赦,心中均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卫小郎军法森严,寻常根本不给人面子。
    这次那是看着他们都是军中转职的老卒,下一次可就没有情面了。
    又片刻,吃后门飞奔各处,哈琪雅策马而来。
    “今天开始抓神英的脚痛,这个人必须死,往后赶在河西驱百姓如牛马之人,无论是总兵,亦或者总督,来一个,想办法干掉一个,我不问过程,纵然被皇帝老儿责罚我也扛着。”卫央吩咐道,“有没有法子?”
    哈琪雅点头:“半年之内必杀死此人。”
    “要让朝廷诸公知道他是怎么死,为什么要死。但不要给他们留下把柄。”卫央道,“此外,对三边总制进行围剿。”
    哈琪雅请示:“是否就驱赶百姓一事展开攻讦?”
    “没鸟用,这是皇帝老儿干的事,杨一清干的越好皇帝越高兴,自越是赏识。吹捧,要吹捧杨一清,不要想着用朝廷大臣的手干掉他,要借助读书人的嘴巴杀了他。三边总制,哼,何等位高权重啊,杨一清坐得,旁人为何坐不得?记着,文人是最有狠心的一帮家伙,他们的心眼平均下来,只怕比绣花针洞还小,”卫央道,“要让三边总制这个位置成为一个火坑,不论是什么当世名臣还是什么饱学鸿儒,谁坐在这个位置,谁就去当文人的死敌,可以搞一些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事,最好闹出百十个读书人的人命,我不在乎这帮货色的性命。”
    “是!”哈琪雅抿了抿嘴唇立即动身去布置。
    不片刻,数十百姓尽皆有新的去处。
    根据新规定,哈密不实行整村搬迁之计,统计上来的村庄里,这里落一户,那里安插一户,既不影响太多人,又无声无息打乱了当地人与外来人的凭借原本的势力形成新的势力的进程,这对基层依旧强大的宗族势力是一个很强力的打击。
    前些天,还有附近较大的镇甸的宗族长来哈密告状的事情,说什么外客打乱了他们千百年的老规矩。
    老头儿立即让各级衙门彻查宗族在当地到底生活了多少年,你说千百年,那就折中罢,五百五十年。
    你要连这个都没有达到,那你说的甚千百年?
    于是重新规划土地使用,而后借此机会彻查整个西陲的土地所有权,有铁骑镇压,想要有自己的土地的佃户们拥护,区区宗族势力自一扫而空。
    外来的人员有活命且活得好的机会,自然也渐渐放弃了与几百里之外的宗族亲友的往来。
    如此西陲可定矣。
    当然,也有人抨击“皇权尚且不下乡”,各衙门遂回:“是啊,我们这是皇权吗?这是王爷的军令不知道?”
    反倒是一些不甘心的读书人,据说又在私下里串联什么宗族长之类的人员。
    正好西军改编完毕,且试试他们的脑袋。
    这时,西去数十里打探消息的关内百姓中十几个壮年也回来,他们是被斥候找到才回来的。
    卫央仔细一看,里头有农夫,有书生,但只是落魄书生不第秀才,又见众人并不是一宗一族的,这才放心让他们先去哈密城住几天,待各城来人接应时,自会有“暖和的土房,一天一人两斤以上的口粮等着你们”。
    百姓纷纷感激,卫央摆摆手策马而去,他知道这是与朝廷的一场战争。
    一场争夺河西人心与未来的无声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