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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卫小官人真长策,赚得诸王尽
    西军没那么愚昧,那三位也没那么愚蠢。
    卫央早就说过,天行有道,天道不为人知是因为科技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至于天人感应,或许有,但大多数都是人为的安排,是掌握了天行其道规律的人的安排罢了。
    小郡主瞧完耻笑一声:“哪个蠢材想乱天下?若是诸王,便杀诸王;若是王子,诛之便是——我家夫君当有良策,陛下何不从之?”
    皇帝道:“是有一个法子,不过他不知道那一件事。”
    怎么?
    “他建议,以皇孙为替。”老皇帝面色古怪。
    卫央说的其实是好事,若是老皇帝决意皇孙甚至皇孙女为将来的天子,那么就让太子妃代天子向天祷告,如此一来,诸王尽管在搞事情,可他们怎么敢替代太子妃代为上天祷告。
    这么一来问题倒好办了,皇帝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耳朵里塞着驴毛充耳不闻,结果到选储君的时候都跳了出来,那你有什么资格当储君?
    要是诸王那你就是不仁不悌,要是王子那就是大不孝。
    这你还有脸要当储君?
    老皇帝当然不同意这么干,那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也是大明,老朱家,甚至是他这一脉唯一的希望!
    “不可!”李东阳忽的大声反驳,大踏步上前来,厉声道,“陛下,若太子妃诞生皇孙,则未来可期!”
    嗯?
    老皇帝一愣,你自己跳出来了?
    他一直感觉,朝廷那些重臣们没一个是在这个时候还要和他在储君的问题上站在一起的,可没想到一般都和杨廷和比较保持一致的李东阳在这个问题上竟然……
    也不!
    他或许是试探!
    老皇帝当即假意说道:“这话可不能说出去,朕等不到皇孙长大的那一天,还是……”
    “陛下!”刘大夏质问,“太宗皇帝登基,懿文太子一脉如何?”
    这——
    刘大夏在这件事上态度很坚决啊!
    “不错,敢问陛下,纵然是越王登大宝,太子妃与皇孙一脉未来如何?”刘健谢迁二人在这件事上的观点也是相当一致的,他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问。
    老皇帝稍有些尴尬。
    “陛下,襄阳郡主是越王之女,但也是秦国公之妻,家国天下,自该有个轻重之别,”李东阳沉声请求道,“臣愿以身为替,也不过一人不幸;太子妃所诞皇孙,那是大明万世千秋的保证,是陛下一脉不会中断的保证,怎可为荧惑之替?”
    他这么一说,却怎么有一股莫名的悲壮?
    老皇帝笑道:“诸卿之心朕已知,不过,此事太子妃不可替,你等也不必以身为替。不过是一场正常的天象运转,朕不怕。就算有灾难,度过就是了,怕什么上天责罚?此事不必再谈,这里只说此事本身。”
    他疑惑至极,中原那些能人异士里,如果有人能提前推算出荧惑守心的天象去,那定然是锦衣卫和东西两厂早就关注的人了。
    换句话说,中原没有星占家有这等大本事。
    那会是谁?
    哪国的高手?
    “卫央的意思是,这恐怕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我们若是按照史书上记载的手法处理,将来看不到这场天象,那自然是‘祷告天地’有了效果,但若不去做,出现了,那也是皇帝驾崩,什么也看不到了,故此利用此事的人稳赚不赔,唯独朝廷与百姓要遭受些损失。”老皇帝笑道,“故此,卫央的意思是不必理睬,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此言大善!”四个宰辅一起称赞。
    卫央的意思越来越明确,他可以和老皇帝互相掐架,但诸王最好还是安分点。
    有这个态度,他们这四个人位极人臣的嘴欢喜。
    甚至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言,他们最盼望老皇帝能熬到皇孙长到五六岁。
    因为到那个时候,皇孙继承大宝就名正言顺了,也有那个基本的实力,一旦皇孙登上皇位,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拥立之功,哪怕他们死了也能给子孙换来一场大富贵——倘若能熬到那时候那可就是……
    天子年幼,太后临朝,可太后毕竟是女人家,就算能引得西军为外援,那也离不开内阁的帮助。
    到时候——
    是吧?
    可若是那些年富力强的诸王上位之后,他们这些人最多封一个太师,然后乖乖回老家,连京城也别想待着了,毕竟诸王都有自己的班底,而且他们天然与先君的臣子们不对付,尤其是进入内阁的这些大臣。
    故此,老皇帝此刻提起了皇孙,他们自表达出态度来。
    这也算得上是利益一致,故此目标一致了吧。
    “陛下,此事不可不当真,不若老臣先行离去,且看诸王与异国怎样安排。”李东阳年纪最轻,自然雄心最大,他不介意以退为进更得印象分的。
    老皇帝笑道:“哪里用这么麻烦。”
    “不错,此事算来算去,也不过就是内忧外患四个字罢了。”襄阳霸道道,“所谓外患,刀兵尔,我们在西陲厉兵秣马,哪个贼子敢进犯,杀了就是了。西军在陇东立足,在山海关与王守仁往来,京师里哪个诸王敢造反,灭了就是了。何况如今大伯伯允准商队遍行天下,民众多有籍此脱贫之者,人心虽微乱,国力在上升,如此一来哪里有失德处,竟要荧惑守心?更何况,天星运转,如四季更替,既千百年之前发现过,千百年后也可能会出现,那便是天象规律罢了,何惧之有?”
    “郡主此言差矣!”四个大学士,有三个被这话惹急了。
    他们是儒生,秉承的是董仲舒的那一套“天人感应”学,如今竟有人说天行有道,道明规律,这可是打破了禁忌了,他们自然不敢大意。
    襄阳朗声道:“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天人感应,天命所归,我只问你们,古来历朝历代,哪一朝亡于天命?何所谓气数已尽?强汉盛唐,哪一代开国之君又不用励精图治,便能够位登大宝?帝王有名为天子,可你们别忘了,帝王更是人皇,不为人皇,才可不天子!”
    四个人哑口无言。
    “更何况,‘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四位也算是学究古今,难不成连这个竟不懂?”襄阳奇怪道。
    她敢打赌,她那个夫君既然提出了这件事,就一定也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老皇帝裁减掉的半页书信,定然也是这么说的。
    老皇帝神色变幻,他心里也为难极了。
    他想信天命所归,可又不想相信这件事的存在。
    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