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报？怎么拿到的？今晚怎么见分晓？”
    这也是陆云当前最关注的问题，听了周雨的话，一口气三连击，连珠炮般抛出问题。
    “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周雨抬眼看着陆云。她的眼白有点多，看人的时候总感觉是在翻白眼。
    陆云也觉得自己有点心急，讪笑道：“你按正常顺序说吧。”
    周雨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开始讲述：“和你分开的当晚，我就通过聊天软件和内部暗语，联系上了玄冥，并明确告诉他，我需要他提供情报，否则就会将他泄露重大机密的事，捅给凌若海。
    “玄冥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如何趋利避害，当即答应了我的条件。不过，他也开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只能帮我三次，超过之后，即便我要把事情捅给凌若海，他也不会再帮我。
    “因为次数多了，他一定会露出马脚，下场都是一样。他的条件也很合理，我同意了，双方的交易就此开始。
    “我向他提出的第一个需求，就是告诉我华武内部的卧底是谁。因为我很清楚，这个卧底对你我的威胁太大。”
    说着，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陆云。
    陆云点点头，认同周雨的说法。这个卧底品级高，战斗力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如果佣兵团发现计划败露，很有可能这个卧底就会出面下杀手。
    “玄冥知道这个卧底是谁？”陆云问道。
    “他不知道。”周雨叹了口气，“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卧底的级别很高，直接向他义父凌若海汇报，其余的人都不知道真实身份。”
    “那他是怎么给出情报的？”从之前的谈话中，陆云已经知道玄冥在这件事上，还是给予了很大的帮助的。
    “玄冥不知道卧底是谁，但他知道卧底都要去联络站。他说给他两天时间，打听联络站在什么地方。”
    “联络站又是什么？”陆云感觉自己在参与一部谍战片。
    周雨解释道：“卧底是放出去的风筝，飘在外面。为了保证风筝还在自己的掌控中，放风筝的人会时不时拉一下风筝线，确保风筝没有断线。联络站就是起到拉风筝线的作用。”
    陆云面色严肃：“比喻很不错，但是你犯了一个写作文的基本问题。你该先说本体，再说比喻，不然太过抽象。”
    周雨盯着他看了半晌，憋出一句“没文化”，接着解释：
    “简单来说，卧底需要在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固定的地点，做一个固定的动作，表示自己这个棋子，还在正常运转中。
    “这个固定地点，就是联络站。联络站制度，是玄道的老传统了。”
    陆云沉吟道：“那么，我又有三个直击灵魂的拷……”
    “我的灵魂经不起直击和拷问，你直接问吧。”周雨没好气的说道。
    说着生死攸关的大事呢，你搁着直击个毛线的灵魂啊！
    能不能讨个口彩？
    “第一个问题。”陆云放弃直击别人的灵魂，“联络站这一套运作方式，为什么不搬到网上？比如固定时间在论坛里面播种……唔，发贴。”
    他已经敏锐察觉到，联络站的目的，就是要让卧底露面，但这样无疑会增加暴露卧底身份的几率。
    “因为在网上，谁也不知道这个操作是不是卧底本人完成的，容易被利用。”周雨言简意赅。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陆云边思索边说，“谁也不能保证，出现在现场的卧底，是在不受对方控制下做出的动作。”
    周雨这时已经停止了工作，双眼直愣愣的盯着陆云，“卧底在联络站有两套动作。一套代表一切正常，一套代表我已被控制。如果你胆敢欺骗玄道……”
    她靠近陆云，神色严肃：“派出去的卧底，都是有软肋被玄道捏在手中的。”
    陆云诧异道：“如果被捕，那就只有牺牲自己，保全家人了？”
    “你也可以选择牺牲你的女儿、老婆、父母……等等。只要在受控制状态下，却做出了一切正常的动作，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软肋被别人捏碎。”
    陆云唏嘘几句，又道：“我猜想，玄冥已经打听清楚华武卧底的联络点了。联络点的事，不会由首座亲自安排，肯定假手他人。只要是人做事，那就有漏洞。”
    周雨点头道：“没错。玄冥已经打听清楚联络站点位置。”
    “那我的第三个问题随着而来。届时在联络站，肯定会有玄道的联络人员现场观察卧底，好向上面汇报。我们贸然前往，会不会暴露？”
    “这个不成其为问题。”周雨说道，“玄道人员喜欢的伏点、观测的位置，没有人比我更懂。有我在，万无一失。”
    “好！”陆云拍掌笑道：“有宁这个懂王在，那我们今夜就可以行动了。反正也不交手，只是看看卧底是谁。”
    “没错。”
    周雨想了想，索性和盘托出：“玄冥今早提供的情报，华武卧底的联络站在必达物流公司仓储中心38号货柜。卧底每月21号晚10点10点10分的时间段出现在那里，点根烟，表示一切正常。”
    顿了顿，周雨看看表。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这个月，卧底的联络时间。从这里赶往联络站，十五分钟。”
    她起身盯着陆云，“要一起吗？”
    “当然。”陆云也站了起来，“不过我先得上个厕所。”
    看着陆云闪进厕所的身影，周雨暗自摇头，今晚又不打架，不知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陆云进入厕所，迅速将“奔流”和“金铠”吸收。接着将战丸捏碎成粉末，扔进马桶冲掉。
    虽然计划不打架，但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先装备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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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现在的“金铠”能防六品境的伤害，非常实用。
    而“奔流”这个被动技，能强化枪势，面对五品初境左右的武者，也有一战之力。
    至于对方是不是设局诱他进来，他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以华武卧底的实力，杀他哪用兜这么大的圈子，在学校里面机会不要太多。
    比如，当初跳广场武的时候就能动手。
    ……
    出了厕所，两人立即打车前往目的地。
    距离物流公司的仓储中心还有500米远，周雨让师傅停车，然后和陆云一起走过去。
    按照她的说法，联络人员可能在仓储中心门口安置眼线的，因此最好其他地方进入。
    两人从一段没有监控的围墙翻入。
    这个仓储中心占地极大，密密麻麻的集装箱码在空地上，目力所及，起码有上千个货柜。
    周雨带着陆云，先在远处摸清楚38号货柜的位置，然后打量一下周围，指着不远处的45号货柜，说道：
    “玄道的联络员，会选择趴在那个货柜上，观测卧底的行为。
    “因为那个45号货柜在最边上，不会被探照灯照到，处在阴影中；然后又刚好被前面高大的43号货柜挡住，是一个视线上的死角。
    “在那里观测38号货柜前的动静，最为合适。”
    接着，周雨和陆云绕到31号货柜后面，在这里，可以通过一道缝隙看到38号货柜前方空地，也可以看到45号货柜的顶部。
    这个观测位置的选择，让陆云拍案叫绝。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精英佣兵。
    “再有3分钟，玄道的联络员就会来了。他们一般提前5分钟到场。”周雨低头看表，接着望向45号货柜的顶部。
    “你咋这么清楚？”陆云有些好奇。
    “玄道的伏击、观测点位选择的教材，就是我编写的。”周雨面色如水，声调不带感情。
    这就叫专业.jpg，陆云脑海里浮现出著名的表情包。
    “来了。”周雨声音细不可闻。
    只见一个人动作矫健敏捷，在集装箱顶部上连续翻滚腾挪，最后停在45号货柜顶部，俯下身子，再也不动了，似乎和货柜融为一体。
    四周一片静寂。
    夜空如洗，一轮残月高挂。地上，探照灯晃动，游走在集装箱之间。
    陆云有些紧张。马上就要见到潜伏在华武的卧底，这个人大概率就是荒原狼。
    和这头荒原狼接触一个多月，也算计了一个多月，到头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他是杨澈？
    还是另有其人？
    紧张的情绪，让他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平复情绪，稳住呼吸，动静不要那么大。”周雨感觉到了陆云的状态，开口提醒：
    “受凌若海直接管辖的卧底，很可能是高品强者，你要控制情绪，不要被感知到了。”
    谈话间，夜色中响起了皮鞋拍打地面的声音。
    啪。
    啪。
    啪。
    每一下，陆云都感到像是拍在他的心脏上。
    终于来了。
    提心吊胆一个月，终于能让我看看庐山真面目了。
    陆云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心绪平复，目光从缝隙间射出去，紧盯38号货柜前方。
    他有些激动，因为能看到卧底的真容；也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亲手把他揪出来。
    一个穿着皮夹克，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出现在38号货柜前，站定，拿出一盒香烟，和准备好的打火机。
    此刻，他是另外三人的目光焦点。
    他动作熟练地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吐出一股烟雾。
    接着，他将烟夹在手中，并没有抽，显然平时是不抽烟的人。
    这时，探照灯的强光刚好从他身上划过，将他脸上的毛孔都映得无比清楚。
    陆云从那道缝隙望出去，感觉心脏都要停跳了。
    来的人，是华武自主考试主考官，熊廷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