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绿叶转黄。
寇仲首战大胜,决定一鼓作气,将目标向周边的其他城池延伸,准备扩大战果。
一番征战之下,属于曦凰宫的版图正在不断拓展。
宫中的一应事务有寇仲和虚行之、沈落雁等人操持,无需温凰费心。
自徐子陵和师妃暄离开后,她便一直在潜心练功。
虽然温凰已将的功夫重新修炼回来,但是她知道未来势必会跟石之轩交手,面对邪王这等不世出的高手,那是半点也大意不得的。
邪帝舍利中尚有三成精元。
温凰心知,以石之轩的本事,就算只有三成,也足够他将推进至更高的层次。
半月后。
日近中天。
栖凤阁的花园里,师徒二人照例在练功。
在温凰的磨练下,再加上神魔一念心法的不断精进,寇仲对魔性的控制已愈显得心应手。
宋玉致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园外脚步声响起,虚行之拿着封信件走了过来。
“宫主,少主,刚收到一封岭南宋家给玉致小姐的信。”
宋玉致接过信封,打开看过后,面露诧异之色。
“竟然是我爹的亲笔信。”
寇仲笑道:“莫非是嫌你在外游荡的太久了,你爹生气了,所以特意写信来骂你?”
宋玉致不由白了他一眼,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爹才不舍得骂我。”
温凰莞尔道:“不过说起来,玉致你出来的日子也确实不短了,令尊会担心也是应该的。”
宋玉致点头道:“我爹的确在信中催我回去,不过这只是其一。”
她看着温凰,正色道:“凰姐姐,我爹在信中吩咐我,代表宋家正式邀请你前往岭南山城一会,有要事相商。”
温凰几乎毫不犹豫,欣然应允道:“既然宋阀主盛情相邀,那我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玉致,收拾一下,咱们明日一早启程。”
宋玉致点了点头。
寇仲思索道:“师父以刀法名闻江湖,宋阀住此番突然来信相邀,他那柄天刀恐怕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温凰拍了拍寇仲的肩膀,悠悠道:“小仲,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用心祈祷,希望为师的‘争锋’能够挡得住宋阀主的‘天刀’。
如此,未来大事可期。”
寇仲若有所思道:“师父的意思是,您和宋阀主的胜负,将决定他要跟您商量的事情的结果?”
温凰轻叹道:“不错,比武事小,但若是为师赢了的话,应该能让小仲你的霸业如虎添翼,再进一步。”
寇仲挑眉道:“看来宋阀主也有意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
宋玉致沉声道:“我爹素来坚持汉人正统,而其他三大门阀皆有外族血统,所以若论合作对象,当然是寇仲你最为合适。
只是,凰姐姐的武功虽然很厉害,可是我爹他……”
她说到最后,欲言又止,显然是认为温凰的武功不是她爹的对手。
温凰不以为意的笑道:“玉致不必挂心,天刀之名威震宇内,其实就算宋阀住不开口,我也早就有意往岭南一行。
似令尊这样的对手,无论胜败,都是不容错过的。”
“也罢!”宋玉致无奈一叹。
就在这时,沈落雁疾步而来。
温凰不由眉头一挑,讶异道:“难得今天这么热闹,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往我这里跑!”
沈落雁神情肃然,蹙眉道:“宫主,徐少主回来了,师姑娘似乎身受重伤,现在正昏迷不醒。”
众人闻言,均是神色一变。
以这俩个人的武功,联起手来,江湖上能敌得过他们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现在师妃暄竟然重伤昏迷,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人。
石之轩!
温凰不及细问,连同众人急匆匆向师妃暄住的地方赶去。
别院的卧房中。
师妃暄果然不省人事,盘坐在床榻上,徐子陵坐在她身后,正在为她输送内力。
“师父,您来了就好了。”
看到温凰进门后,徐子陵登时神色一喜,但是手却依旧不敢松开。
温凰来到床边给师妃暄号脉,一探之下,发现对方五脏六腑移位,周身经脉也断裂过半,伤势不可谓不重。
“师父,怎么样?”徐子陵提心吊胆的问道。
他同样清楚师妃暄的伤势,生怕温凰摇头,或嘴里说出个‘不’字来。
温凰皱眉道:“若不是她根基深厚,有舍利精元护体,再加上有你不断渡气给她,恐怕根本坚持不到你们回来。”
她说着,一掌按在师妃暄胸口的檀中穴上,蜕变大法至精至纯的生生之气,顿时潮涌入,同时道:“子陵,你可以休息了,剩下的交给为师,保证换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姑娘。”
徐子陵闻言,也顾不上温凰的调侃,长长的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陵少,到底发生何事了?是石之轩么?”寇仲关切道。
徐子陵点点头,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
却说那日他紧随师妃暄离开后,以他如今的功力,也依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追上。
师妃暄到底自幼修行,凭着近日来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徐子陵费尽唇舌,总算是令她冷静了下来。
之后,想起温凰在他临走前的嘱咐,他便将神魔一念的心法传给了师妃暄。
事情至此进展的倒也顺利,直到三天前,石之轩突然登门造访。
然后,就被他发现了师妃暄身上有舍利的精元,在经过最初的错愕和不解之后,他也终于想起了尘封了二十年的记忆。
经过邪帝舍利的感应后,石之轩对于师妃暄就是他女儿石青璇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不由欣喜若狂,但没料到,师妃暄全然没有要和他父女相认的意思,甚至对他大打出手。
起初,石之轩还留手,只守不攻,可没想到交手了一阵后,他猛地魔性大发,直接一记重掌轰在了师妃暄的身上。
事情变化之快,等徐子陵反应过来,师妃暄已经中招倒地。
而石之轩也同时陷入了失神之中,脸上狰狞的神色变得迷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若非如此,徐子陵也没机会将师妃暄带走。
正如温凰所言,他这一路上,寸步不敢离开师妃暄,一直在为其输送真气,稍有停顿,对方便会有性命之危。
半柱香过后。
随着蜕变大法的运转,师妃暄已被封入茧中。
温凰撤掌,拍了拍手,吩咐道:“行了,剩下的就教给子陵你照顾了。”
徐子陵问道:“师父,师姑娘要多久才能痊愈,是否也要像漂亮娘那样?”
温凰摆手道:“最多半个月,她的伤势其实并没有师姑娘那么严重。”
徐子陵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
翌日,晨光初上。
幽灵马车在城中百姓错愕的目光中,一路急奔驶出了城门。
第三日午后,温凰和宋玉致已滴答宋家山城。
幽灵马车的存在,注定无法隐藏行踪。
宋家一早得到消息,由宋师道于城门口相迎。
宋玉致欣喜的同兄长打招呼。
“师道兄别来无恙。”温凰微笑道。
宋师道寒暄道:“多日不见,宫主风采更胜从前,想来武功又有精进,实在令师道佩服。
舍妹不懂事,多有讨饶,还望宫主见谅。”
温凰莞尔道:“师道兄客气了,我和玉致难得投缘,若非阀主催促,我是巴不得她能多留些日子。”
宋师道欣然道:“人生在世,良师益友最是难得,能交到宫主这样的朋友,我这做大哥也为玉致高兴。”
温凰望着宋玉致,揶揄道:“确实是好朋友,只不过,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玉致到底是为谁留下的,还真不好说。”
宋师道闻言愕然,随即恍然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自家小妹。
宋玉致被他看得俏脸一红,面带羞恼,嗔怒着催促着宋师道进城。
宋师道笑道:“家父早已在磨刀堂等候多时,宫主,请。”
宋玉致不满道:“哪有一见面就要跟人家动手的,爹这样也太失礼了。”
宋师道耸了耸肩道:“你有不是不知道,爹已经很久没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温凰目光闪动,沉声道:“令尊的心情我能体会,因为,我的刀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宋家山城名副其实,依山而建。
逐层而上,宋府就建在最高的第九层上。
数不清的亭台楼阁,鳞次节比,清幽雅致,令人心旷神怡。
在第九层的最顶端,伫立着一栋三层高,六开门的阁楼。
门口的牌匾上,赫然正写着“磨刀堂”三个大字。
磨刀堂偌大的空间里,一人背门立在堂心。
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标枪般挺宜,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两手负后,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宝刀。
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方像石笋般形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气氛,添加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宋师道和宋玉致兄妹止步门前。
温凰悠然迈入堂中,就在她右脚落下的刹那间,内中猛然爆发出一股无形有质的刀气,宛若铜墙铁壁一般向她横推而来。
温凰心知这是宋缺的考验,若是连门都进不去,那便没有和对方交手的资格。
劲风翻涌,温凰长发倏然飘起,衣衫猎猎作响,但也只有一瞬,随即便平复下来。
在温凰身上,一股同样凌厉的刀气爆发,争锋相对,直劈而出的同时,右脚稳稳踏在了磨刀堂的地面上,从容的走了进去。
宋缺霍然转身,深邃的目光扫视温凰,忽地面露不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