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墙上挂的画像良久,朱标才收起放进盒子,对高启道:“你家夫人如何。”
高启:“多亏殿下,不然我怎么能跟清茹成亲。”
“好你个翰林编修,你如今修成正果,忘了孤交代你的正事,修史书的事情你忘了个干净。”
高启急忙上前道:“这《唐史》和《宋史》已经修复,只剩下《元史》,大家争对此议颇大,放置一边,陛下说让太子殿下决定。”
我来决定……朱标点头:“此事就办的越快越好,好好的宣示大明继承汉家雄风,凝聚百姓,有些元末遗留的老人还在,此时写更能还原。
把利弊都要分析出来,论其兴亡得失,把大明驱除鞑虏,推翻暴元也写进去,那些暴政苛政,践踏中原,残虐野蛮,蔑视我汉家如畜生,这些都要秉笔直书。
还有,世家和本纪里面,那些不顾伦理纲常,倒行逆施的事情也要写进去。
另外前朝的吏部尚书伯颜末年屠杀张王李赵刘五大姓的事情,当年在江南犯的错,如实写,就还原历史真面目,论述得失。”
高启点头应下,说回去和其他参与修史的官员商议。前朝的是非曲直,皆要在笔下呈现,是一件十分激动人心的事情。
“刘中丞有事去了洛阳,你与宋濂找几个德高望重的文臣,继续修订史书,修的好,孤有赏,若是修的差强人意,你们就是自毁名声。”
“太子殿下,今年三月国士院便会召入有新的院士,条件要求是否有改变?今年响应号召的民间巧匠十分多。”高启道。
朱标点头:“今年改条件,考试也要改一改,熟练,精通那些能工巧匠的优先。
不识字的,还是老规矩,晚上都去国士院的书馆读书识字,今年的家属楼和院士宿舍都要在新加一排出来。”
“这地方不够,若是扩建下来就会占用国子监的地方,是否要与国子祭酒宋师商议。”高启疑问。
朱标知道国子监与国士院平日里都是争风头,朝堂也是,就挥手示意高启下去,这件事他明日亲自去。
看朱标不去休息,三宝担忧的进来:“爷,快亥时了。”
“没到子时,急什么。”朱标把画卷递给三宝:“挂起来,你白天记得收好。”
看到画像,三宝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看,他在宫里待久了,那些画师画画,确实下笔有神。
但跟太子殿下这幅画比,就十分逊色。不禁脱口而出:“爷,这画真好看。”
“这是素描,只是孤给它上了颜色。”朱标从笔筒拿出用碳磨细的笔芯道:“用此物画的。”
“爷,这是何物。”三宝捏起笔芯。
朱标:“铅笔。”
常美荣还是很有分寸的,她虽然嫉妒吃醋,但是不能让外人和侍女侍官看见。否则朱标会生气。自己脸面也不好看。
站在门外许久,她跨进门槛说道:“殿下的画作真是精致。”
画上的女子高耸浑圆之处都跃然于纸上,腰肢大腿,都十分的有魅力。
常美荣习惯的比较,看看自己的身体,自然不敌她,但高高耸起的肚皮,她又自信起来,殿下的人也在自己身边待着。
“收起来。”朱标吩咐三宝,随后走过去道:“太子妃还没睡。”
“殿下不回去,臣妾和孩子怎么能睡呢。”常氏笑道。
身后锦儿,玉儿,还有那两个丫环都站在门口。
跟她回到寝殿,常氏亲自端了鸡汤过来给朱标。想到昨天她心情不好,自己也没去理她,又怀着身孕为自己端汤,心里愧疚,接过来喝了两碗。
“殿下昨晚在书房睡的,是嫌臣妾伺候的不好?”常氏盛了碗汤给朱标。
“没有,孤是为了太子妃好的休息。”朱标放下碗。
“孤听说,岳丈和岳母今日来看你了。太子妃若是想家,可以回国公府住几天。”
“殿下,陛下为何要让常茂随徐大将军讨倭。”常氏递过来汤。
“汤有点咸。”朱标放下汤碗起身说道:“孤困了。”
常美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禀退侍女侍官,上了榻。见朱标抱着胳膊,背对着她,从后面轻轻拥住道:“是臣妾多嘴了。”
朱标原本想挪开,又怕伤到她的肚子,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道:“这对他是磨炼,孤让徐允恭和汤鼎还去了国士院打杂,没有什么的,睡吧,好好养身体。”
相拥入眠,常氏的委屈难受减少很多。
……
……
国子监祭酒宋纳,司业和监丞早早的就到了国士院大堂,等着太子商议。
朱标如约而至,国士掌院陶成道,副院和监丞也都到了。负责新入学院士读书识字的罗贯中也坐在后面。
“太子殿下,国子监后的那些地方不能给国士院。”祭酒宋纳说道。
“不用担心,今年先给了国士院做场地,明年孤会请父皇给国子监特批的。”朱标说道。
“太子殿下,国子监是朝廷的左膀右臂,不可忽视。”
“那国士院就可以忽视?后面的公用的地方盖了宿舍,那些生员也可以去住,并不冲突。”掌院陶成道起身说道,他得为国子监多占些发明场地。
国子祭酒是从三品,国士掌院也是从三品,宋纳反对,陶成道也可以反驳。
宋纳并不是为了争地,他今日是为国子监争功名,争地位,争在朝廷的地位。
这一年来,国士院的医官做了青霉剂和消炎止疼药丸,理官李炎又研制了简单水泥。农官何青的农肥今年试用,就连火器也是不断的上升。
在这样下去,国子监往后便会被挤兑下去,若朝廷有朝一日都成了院士为官,那他们这些也就会被陛下抛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个不停。
几番争执下来,朱标道:“国子监今年所需款项,孤给你们,后面的那些空地就留给国士院吧。”
朱标不想跟文官起冲突,毕竟国士院属于新体制,新旧体制总会起冲突。
“宋祭酒,孤对国子监,还有科举都很看重,你们也是孤十分珍惜的人才,此事孤做主,今年所需的费用,不需要户部审批,由孤来负责你看如何。”
宋纳有些心动,太子是往后的储君,自然不能得罪,但国子监也不能被国士院压一头。
国子监的司业对国子祭酒使着眼色,意思是,这事上报陛下,肯定也是先让国士院用那些地,经费还得经过户部,时间太久。
把原先规划的地给了国士院用,不仅可以讨太子个人情,经费的事也不用在等。
今年修直道,出兵,各经费批下来,才能轮到国子监,虽然陛下看重国子监,但同样也看重隔壁的国士院。
况且国士院要扩建,购买器械和工具,也需要大笔银子,积攒到一块审批经费,自然就狼多肉少。
国士院和国子监的用地,是老朱已经规划好的,周围的田地都禁止占用,多余地就十分宝贵。
朱标道:“宋祭酒不必担心,国士院研制火器的附近是荒野,往后需要,可以找孤。这次那些场地留给国士院。”
宋纳看太子殿下这么跟他们说话,答应了,不得罪储君,还能直接拿到经费,这是大好事。想到这里便点头同意。
朱标也不想让文臣骂自己,便没有过多为难宋纳。但他算是感受到了,新事物崛起,必然会和旧制有摩擦,不处理好,就是源源不断的穿小鞋。
老朱对国子监看重,自己就不要在死亡边缘作死,见好就收。有时间找沈千城拿点银子作为经费给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