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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殿下,你挺不是人(加更)
    临走时,众人向朱标告别,随后才互相道别离开。朱标看着常美荣和朱允炽上车,蓝玉带着人马护送:“殿下,要不要等你。”
    “不用了,孤一会儿要去明商局。”
    蓝玉点点头,带着常美荣她们回去,朱标上去和常美荣说了几句话,她才跟着蓝玉回去。
    朱标回到沐府。
    考虑到沐英孩子小,朱标让三宝回宫,把他那两防风的马车给沐英送来。
    这马车是国士院专门改造过的马车,适应直道,仅此一辆。
    朱标道:“沐英,孩子还小,你非要明日出发,真是太倔。”
    “若是等到陛下定的八月,恐怕云南又得乱了,殿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来云南。”
    沐英沉默了片刻:“有一件事请殿下饶命。其实当初我知道沈小姐在云南,那个孩子我也见过……我不想欺瞒殿下。”
    “你现在才告诉我,要是早点告诉,我会打你板子。”朱标对他笑着说道:“我送你了把火铳,防身。”
    沐英笑了笑,看着要离开的沈知否说道:“沈小姐,小莲说让你以后来云南,我知道,她最亲的人还是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沈知否说完便带人离开。
    等人走远。朱标脸色变了变,咳嗽了两声说道:“她要是再不见了,我就去把你的国公府抄了。”
    沐英笑笑:“怕她跑,为什么殿下不娶她,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殿下在纠结什么,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长大,但我觉得男子也该有情,既然对她有意,就该娶回家去。”
    “嗯。”朱标点头。
    两人说了关于云南的现状,以及那些土司,这大理段氏倒是来朝廷进贡臣服,但是朱标还是很不放心。
    沈家。
    沈知否坐在账房:“沈管事,去把南京城总商号的娄帐明娄掌柜请来。再去把典当行的周畅周掌柜请过来,帮他们结清工钱,另给他们每人二百两银子。”
    沈管事惊讶:“小姐,娄掌柜和周掌柜是我们十八位掌柜里最精通账册,做事不贪小利的人,为何要给他们结清工钱啊。”
    “去请!”
    “唉,是,小姐。”
    许久后,沈府走出来两个背着包袱的人,他们对着沈府鞠躬道谢后,向明商局走去。
    朱标正在翻看账簿,明商局局正进来禀报,说有两个看了明商局的告示,过来谋差事。
    “你们觉得人怎么样?”朱标头也不抬说道。
    局正竖起拇指:“他们两个竟然通过了殿下设的考验,正是我们要的人。”
    “那就留下,你考察三个月后为他们编制官职,记下了?”
    “是,微臣记下了。”
    三宝站在旁边看朱标做事,打着哈欠道:“海务局的事比明商局简单多了。”
    朱标摇摇头,等大航海开始之后,海外事情,各邻国出口进口的事情都会由海务局来。
    江南的几个大商家,送来的账册和商税都是搞得乱七八糟,还得一点点去理。
    去年修邮局和幼学中学收的钱还有一大半,各地几乎是同时开始修建的。
    忙到深夜,三宝耐心的整理着旁边放的账册。笑着说白天自己回去宫时,太子妃细细询问了他关于沈知否的事。
    得亏他机灵,和玉儿圆满的串通口供,随后去给沐府送马车时,沐将军说请他有空去云南。
    朱标毛笔停在空中,看了眼外面:“什么时候了?”
    “殿下,丑时了,再过会儿就天亮了。”三宝回答。
    “沐英酉时去云南。”
    三宝点头:“是日入时分,现在去沐府吗?”
    “去另一个地方。”
    朱标敲开沈家大门,轻车熟路的带着三宝向沈知否的院子走去。
    突然,他脚步顿住。
    院子的石桌旁,一男一女正坐在小院的台阶前面,小白手里拿着话本,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旁边的李长生笑的憨厚,轻轻的剥了果仁递给她。
    “呀,太子殿下。”小白悄声又惊吓的合上话本,立刻低头行礼,把旁边呆愣的李长生扯了下:“还不给太子殿下见礼。”
    “你们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作甚?她睡了?”朱标问道。
    “睡了,今儿有些反常,我们就不敢去睡,哭了会儿才睡下。”小白手指揪着手指,掰来掰去,嘴巴动了动又闭上,嘴巴在动了动。
    她此刻想给太子殿下一巴掌,但她又不敢,这会儿忍得只能自己掰自己手指玩。
    朱标如释负重的呼出一口气,问道:“她为何哭?”
    朱标奇怪,三宝也很诧异。沈小姐很少哭,在沐府不是挺高兴的吗,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久……
    “为了那个夭折的孩子。”小白挣脱李长生,撅着嘴把话说了出来,似乎在埋怨李长生阻止她了。
    其实他们一直都想对朱标大声说一句,太子殿下,你挺不是人的。但他们还是不敢。
    朱标坐在小白旁边,眼神却飘出很远:“当年你被北元贼寇掳走,你那时很小,孤就连夜冒着雨把你送到了她那里,后来她就一直照顾你,如今你再过一两年,便该成家了,可是后来……”
    原本想抛砖引玉,朱标说了前半句后示意她说,谁知小白这家伙就是不上套,后面的话也不说。
    朱标叹了口气:“问她去云南都发生了什么,她不说。问你,你如今也不说,看来她是为了其他的男子,才跑去云南的,肯定是这样。”
    “才不是呢,姐姐没有。”小白脱口而出。急得李长生想要阻止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姜还是老的辣,朱标连哄带骗加激将法,小白就开始招供了。
    “我们走了很久才到云南,当时西南兵乱,姐姐就带着我,脸上涂满了泥巴,扮做乞丐。
    带的盘缠有,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买不到东西吃,我们就忍饥挨饿着赶路。不敢走官道,怕被太子殿下的人发现。再山里遇到危险,要不是长生所救,我们早就没命了。”
    朱标说道:“是她不辞而别,不吭不响。”
    听到这话,小白鼓着嘴看了眼身边的朱标,虽然当初自己是他救的,可太子说这话真的是很欠揍。
    “女子一生中,谁不想求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姐姐那么漂亮聪明,多少公子书生对她示好,都被她拒绝。
    如果没遇上太子殿下,她肯定不会过的这么辛苦,如果不是殿下大婚,她伤心难过。那她会嫁个如意郎君,会等来自己一生中。
    她会有穿凤冠霞帔的机会,也不用整日窝在这明商局中难过。”
    朱标听到这话,心有些疼,但他还是平静的问道:“那个孩子呢?”
    小白知道自己说了很多,也不差这一件事,继续说道:“是个很英俊的小公子,他像殿下又像姐姐,都已经会笑了,可是他只是染了风寒,就那么没有了。”
    小白说着抽泣起来。
    李长生拍了拍小白,眼睛看向朱标道:“当初救下她们时,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我以为她们是遇到强盗,可后来才知道是遇到了负心人。”
    “大胆。”三宝压低声音道。
    “那时我又不知道……”李长生说着那些事情:“我请大夫来时,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沈小姐就那样抱着他坐了很久很久,有一段时间,她根本睡不着,每次都在哭,是小白陪着。
    回到京城,我举刀对着殿下你时,她却说不要让我伤了殿下。”
    李长生说到这里,垂下头:“那时我就知道,突然来云南的陌生人是朝廷的人马。而殿下的火铳明明要比我的刀快特别多。她却怕我伤了殿下。
    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见过沈小姐随身带的玉佩和火铳,见识过威力。”
    朱标看了眼夜空:“明商局的规制就是按着宫里的布局,这难道对她还不好吗?”
    “殿下,姐姐从来不说,也不会去问,她怕你为难。可殿下是想起来,才来这里。”
    听完这些话,三宝这会儿也不站队朱标了,而是低下头去。
    朱标示意他们都去睡,他轻轻的走到后院,推开门。月光从窗户洒进,屋子照的很亮堂。
    看她双眼红肿,朱标想到自己以前见她时,她拿着账簿,说话间都是神采飞扬,平日里是她掩藏难过掩藏的太好。
    帮她盖被子时,却发现她的手里攥着一双小虎头鞋,很小很小。朱标费了大力气才拿下来。
    却把她惊醒了。
    “谁!”
    “是我,不要怕。”
    她紧绷的身子突然软下来。
    “听说长江边的野花开了。明日送沐英去了云南,带你去看。”朱标抱着她,声音郑重道。
    日入时分,看着沐英携家带口的离开,朱标站了很久,才转身。
    江边黄昏后,微风不燥,江风习习,城外江边的野花开的灿烂,三宝带着锦衣卫站在远处。
    看她蹲在花丛,朱标看向她忽然说道:“如果你愿意,孤可以保护你一辈子的,你愿意吗?”
    沈知否怔了怔,脸上瞬间迷茫了起来,喃喃道:“殿下,你,你说什么?”
    朱标走过去,看着她眼睛:“我娶你啊。”
    这一刻,沈知否低下头去,不敢和朱标对视,她摇头道:“那样太子妃会埋怨殿下的。”
    朱标问道:“你觉得,我会怕这些吗?
    我不能选择娶谁,但可以选择对谁好。其实我让他们找你,就想等这些事过去,再告诉你的。”
    “我答应过祖母……不能。”
    “那是以前,现在孤有这个能力保护你。”
    “我是平民女子。”
    “我也是,我爹没打天下时,我也是农民朱重八的儿子。”朱标笑着说。
    “别乱说。要是被陛下知道,就不好了。”
    “我爹,他挺喜欢种田做百姓的。”
    沈知否缓缓抬起头,如果朱标不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从云南寻她回来。
    她忽然说道到:“那你,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
    “问什么?”朱标故意笑道。
    “殿下,你故意的。”沈知否转过头,沿着小道向前走。
    朱标正色,喊道:“你愿意让孤护你一辈子吗,我娶你啊。”
    沈知否站定,转过头来,望着朱标的眼睛,说道:“我愿意。”
    下一刻,一道微风扑面而来,朱标将她扑倒在花丛中。
    沈知否看着他,有些意外的说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穿凤冠霞帔。所以,我也做好了不嫁的打算。”
    朱标看着她好看的眉眼,精致的五官,说道:“杜东庭这个厌恶女子的人都说你生的聪明好看。”
    “只是因为好看吗?”
    “也挺能干的。”
    朱标用手指量着她的身段,与她十指相握,歉意道:“知否,久等了。”
    “我愿意等,多久都可以等。”
    “这次不用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