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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坦白交代比较好,于是写道:“繁茜说,选择与端木家族联姻,对我们有好处。”
    尊主盯着纸面上的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风音,原本为父并不打算干涉你的婚姻。但既然你主动问起,我也不再对你隐瞒。繁茜说得没错,端木家族的小姐,是皇甫家族联姻的最好人选。
    “芒宿灵媒一族,自曜神离去之后,逐渐分化为言灵、祭灵、灭灵、预灵四脉,其中言灵一脉的能力最接近于神,但受到神力的束缚也最大;预灵一脉通过占星与梦见的方式预知未来,但这一项能力时灵时不灵,致使他们经常沦为其他家族的笑柄。
    “至于祭灵和灭灵两脉,千百年来一直争端不断,他们之间的争斗,不仅仅是为了权利,更多的是本质理念上的互相抵触,尤其是在对待恶灵的态度上,祭灵一脉主张用温和的方式超渡恶灵,而灭灵一脉则更倾向于用极端的方式去除恶灵。
    “作为祭灵和灭灵两大代表的端木家族和濮阳家族,原本实力一直在伯仲之间,但近几十年来,端木家族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女子继承族长之位你应该听说过,由于祭灵一脉的特殊性,女子的灵能力普遍高于男子,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女子继承族长之位目前端木家族族长之位一直空缺,只能由前任族长的弟弟端木朔长老代族长之职。
    “因为这一变故,祭灵一脉便被灭灵一脉盖住了风头,几十年来,灭灵一脉独大,其族人开始变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因为他们的极端灭杀政策,不但邪灵、恶灵一概扫除,就连许多无辜的亡灵也难逃池鱼之殃,这种情况如果不加以制止,极有可能导致灵媒界的平衡被打乱,后果不堪设想。”
    苏泽感到不解,写道:“我们为什么不制止呢?”
    尊主叹了口气:“不论是祭灵还是灭灵,都是灵媒界自然存在的法则,曜神既然允许其存在,必有其深意,我们无法妄加揣测,更不能以言灵之力强行制止,我们能做的,就是利用尊主之权,从中斡旋调和。”
    苏泽想了想,写道:“所以说,如果我选择月迦小姐为妃,就会进一步助长灭灵势力的发展?”
    尊主点了点头:“理论上的确存在这一忧患。”
    苏泽思忖着,既然濮阳家族的候选人被否决,那么就只剩下端木和空桐两个家族了。空桐家族那时灵时不灵的预言能力听起来太不靠谱,那么唯一能帮助皇甫家族改变局势的,就只剩下端木家族了。
    他又写道:“听说,端木花嫁是端木家族内定的族长继承人,这是不是真的?”
    “的确是这样。你知道的,每一个灵媒族人,眉心都有一点朱砂,朱砂颜色的深浅,直接与他的灵能力息息相关。而灵能力等级的提升,三成靠天赋,七成靠修行,我们言灵一脉,朱砂颜色最深可变为紫红色,就像我这样,”尊主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而祭灵和灭灵一脉,朱砂颜色最深可变为品红色,比如濮阳家族的族长。但是听说花嫁一出生,眉心朱砂就是品红色的,这在各个家族中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所以,花嫁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端木家族新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端木朔长老也一心指望花嫁日后能重振祭灵一脉的雄风。”
    看尊主的意思,似乎对于皇甫和端木两大家族的联姻,是持正面态度的,并且对花嫁的评价似乎也不错。
    苏泽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花嫁会说,她一旦成为少妃,会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灾。他原本还想问问尊主,什么事情会导致一个家族被灭族,但又怕这样的询问太过突兀,会引起尊主怀疑,到时候把花嫁招了出来,让尊主知道花嫁拒绝嫁入皇甫家,那就不妙了。
    尊主见苏泽愁眉紧锁,以为他还在为选妃的事情而烦恼,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风音,虽然对于整个灵媒族来说,端木家族是我们联姻的最好选择,但为父也不希望你因此而给自己背上太重的包袱。若是选妃大典那日,你看中意了濮阳家族或是空桐家族的小姐,为父也会尊重你的意愿的,毕竟,对于皇甫家族来说,成一段美满姻缘,顺利诞下继承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苏泽从万花谷回来之后,一直处于沉思状态。
    侍女繁茜默默跟在他身后,多次想提醒他这不是回去的路,但是见他想事情想得入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沉默地跟随其后。
    走着走着,苏泽听见前方传来孩童们欢悦的笑声。
    他抬头循声望去,看见十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而被纱布蒙住了眼睛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花嫁。
    与昨天晚上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同,此刻的花嫁,又恢复了白日里活泼跳脱的模样,虽然被蒙上了眼睛,动作却十分敏捷,一听到身边有什么响声,便出其不意地扑过去,成功抓住了一个孩子便得意地哈哈大笑。
    繁茜以为苏泽是为了来见花嫁才故意走这条路的,心里庆幸着还好自己没有多嘴,否则让少尊多么尴尬。
    她见苏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嫁瞧,便开口赞道:“花嫁小姐的人缘真好,不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呢。”
    苏泽突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主动拉着他一起踢球的花嫁,他对繁茜做了个“不必跟着我”的手势,然后自己继续往前走去。
    繁茜意会,躬了躬身,驻足留在了原地。
    苏泽缓缓向那群孩子走去,那些孩童大部分是尊主仆从的孩子,见少尊突然出现,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发白地下跪行礼。
    苏泽突然萌生了恶作剧的心理,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孩子们也都个个心思活泛,很快明白了苏泽的意思,笑意盈盈地闭上了嘴巴,眼珠子却转来转去,在苏泽和花嫁之间来回地瞧,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周边突然安静了下来,花嫁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张开双臂摸索着走了两步,然后听见正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猛地朝声源扑了过去。
    苏泽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力气,一个没站稳,便被花嫁的猛劲撞得仰面栽倒在地,随即失了平衡的花嫁也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压在了苏泽身上。
    围观的孩子们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捂住嘴巴吭哧吭哧地笑。
    “又被我逮住一个了吧!”毫不知情的花嫁一边撑起身子,一边得意地摘掉眼睛上的纱布,但在看到苏泽的瞬间,她彻底怔住了。
    两个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片刻,花嫁脸上先是泛起一丝红潮,然后又一点一点惨白下去。
    苏泽见她被吓得不轻,刚想伸手去安慰她,不料她突然回过神来,先一步跳开了。
    第四章 七星山地宫(十六)
    苏泽被她过激的反应怔了一下,只好讪讪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此时花嫁已经跟其他孩子一样跪了下去,两手撑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完全看不见她的表情。
    苏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吗?他突然感觉有点胸闷。
    繁茜原本是在一旁抱着欢乐的心情围观的,不料事情会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只好出来象征性地关心一下自己的主子:“少尊,刚才摔疼了没有?”
    苏泽摇了摇头,他原本是想摇给花嫁看的,想让她不要太紧张,无奈花嫁一直低垂着头,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一番好意。
    苏泽想了想,做手势让繁茜取来纸笔,学着花嫁的模样在她对面跪下来,将白纸铺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我没事,你不要害怕。”
    花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结果发现苏泽就趴在她对面,几乎是脑袋顶着脑袋的距离,她立即又垂下头去。
    苏泽继续写:“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玩游戏而已。”
    花嫁这回没有再抬头,只是盯着苏泽写出来的那行字,眨了眨眼睛。
    苏泽锲而不舍地继续写:“可是你每次都这样疏远我,我很伤心。”
    对于这样直白露骨的控诉,花嫁终于忍不住又抬头看了苏泽一眼。
    苏泽仿佛料到她会抬头,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她,眼神很无辜,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我很可怜”四个字。
    花嫁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地低声说道:“我陪你玩就是了。”
    苏泽诡计得逞,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花嫁愿意陪苏泽玩,那是被指名道姓了的,花嫁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但是那些仆从们的孩子,谁有胆子跟少尊玩游戏?一个不当心,像花嫁那样把少尊扑倒在地,只怕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于是孩子们呼啦一下全都散了,只剩下苏泽和花嫁两人脑袋顶着脑袋对趴着面面相觑。
    花嫁觉得有点尴尬,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子,问道:“少尊想玩什么?”
    苏泽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写道:“你的那把古琴呢?”
    “古琴在房间里。”
    苏泽写:“我想听你弹琴,昨晚上那首曲子很好听。”
    花嫁倒也不扭捏,问道:“少尊跟我去房间?”
    苏泽笑眯眯地点头。
    于是两个孩子这才站起身来,手拉着手往花嫁的房间里去。
    苏泽看了看自己被花嫁握住的那只手,回忆着刚才花嫁伸出手来握着自己的时候,神色貌似非常自然,果然是个一旦把话说开,就会不拘小节的孩子。
    他就是喜欢这个样子的的花嫁,苏泽满意地笑了起来。
    繁茜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偷着乐,估摸着这一次选妃大典,花嫁小姐势必稳操胜券了。
    待两个孩子推门进去之后,她便没有再跟进去,还非常贴心地帮他们把门给合上了。
    古琴就摆放在房间中央的位置,看来花嫁对它十分珍爱。
    花嫁在古琴前的长凳上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挑,悠扬缠绵的弦音便响了起来。
    果然是这首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的曲子。
    苏泽站在花嫁身旁,听得如痴如醉。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从来不懂音律的人,居然也会对古乐痴迷到这种境地。
    花嫁一曲奏毕,见苏泽没有任何反应,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苏泽这才从痴迷状态回过身来,拿起笔写道:“这曲子百听不腻,叫什么名字?”
    “《灵媒祭》。”花嫁答道,“是我们跳祭灵舞时弹奏的曲子。”
    苏泽写:“祭灵舞是什么?”
    “祭灵舞就是祭灵一脉超渡亡灵时跳的舞蹈。”
    苏泽写:“你会跳那个舞吗?”
    花嫁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苏泽再接再厉地写:“可以跳一次给我看看吗?”
    花嫁有些意外:“在这里?”
    苏泽写:“不行吗?”
    花嫁反问:“如果我跳舞的话,谁来给我伴奏?”
    苏泽怔了一下。
    花嫁撇嘴:“没有伴奏的话,跳起来多没劲,我可不跳。”
    苏泽笑了起来,这丫头片子终于露出本性来了。他写道:“那我跟你学弹琴,等学会了之后,给你伴奏可好?”
    花嫁挑眉看他:“这曲子可不好学,你确定要学?”
    苏泽很有决心地点了点头。
    纪玖等人进入那道活动墙之后,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墓主人的墓室,没想到七拐八拐的,他们又搞不清方向了。
    陈希扬忍不住问道:“纪玖,你确定你对这古墓结构的猜测是正确的么?”
    纪玖自己也不太确定,但是经陈希扬这么一问,再看到李思考看着自己一脸怀疑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当然是正确的,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又走了约摸十几分钟,连纪玖也忍不住犯嘀咕了:“这古墓……也太干净了吧?”
    李思考问道:“师傅你的意思是……?”
    “除了在大殿上看见过一架古琴之外,这一路上几乎再没看见什么陪葬品了,这对于一座规格上能媲美皇室待遇的陵墓来说,是不是太过寒碜了点?”
    陈希扬和聂臻对看了一眼,纪玖果然只有在掏不到宝的时候,才会对自己的职业技能表现出一丝怀疑。
    只听纪玖继续道:“虽说历朝历代的皇室陵墓,大部分都建造得和墓主人生前居住的地方比较相似,但死人住的地方毕竟和活人住的地方在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可是在这里,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种差异……看起来就像是……”纪玖一时词穷,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觉。
    李思考脑中灵光一现,接口说:“就像是被主人遗弃了的旧宅。”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纪玖拍了拍掌,“就像是住在这里的人们彻底离开之后,整个宅子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蒙尘腐朽了的感觉。”
    陈希扬挑眉:“所以说,这里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座被荒废了的宫殿而已?”
    李思考挠头:“但是我们在那个花谷看到的几个大字,苏泽当时明明说是什么冢来着?”
    纪玖补充:“言灵冢。”
    “对对,言灵冢。既然称之为冢,总得有点冢的样子吧?”
    陈希扬低声咕哝:“那些字也只有苏泽一个人看得懂而已,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忽悠我们……”
    走在最前面的纪玖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思考一个没注意,鼻子撞上了对方的后脑勺,疼得张口就要嚎,纪玖突然转身捂住了他的嘴巴:“嘘”
    李思考感觉鼻子酸得厉害,拼命眨眼睛,很疼啊有木有,为什么不让他嚎?
    纪玖压低了声音问道:“陈希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陈希扬点了点头:“有人声。”
    李思考眨了好一会眼睛,终于把眼角的泪意逼了回去。纪玖的手还捂着他的嘴巴,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李思考也就傻乎乎任由他捂着,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人声更加清晰了一些,可以断定是有人在说话,只不过听不清在说什么。
    纪玖看了看他们一行五人再加聂臻一个鬼,两个活人装死中,能跑能跳能说话的也就他和李思考、陈希扬三个活人,再没有可能出现第四个人了,那么这些人声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传达了同一种询问究竟是人,还是鬼?
    此时不仅人声更大了一些,同时还伴随着不太明显的脚步声,陈希扬当机立断:“来者身份不明,保险起见,我们先隐藏起来。”
    他们四处张望,发现右后方有一个凹槽,借助长明灯昏暗的灯光,正好形成一个三角阴影地带,如果躲在那里面,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他们二话不说,该背的背,该扛的扛,踮着脚尖往那阴影处迅移过去。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说话声也能隐约能分辨清楚了,仿佛是两个人在争论。
    一个说:“你确定是往这个方向走?”
    另一个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可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主室?”
    “我拜托你耐心一点,不要总是打扰我。”
    “但是你的判断实在不靠谱,我们已经在这里转悠了两天了,身上的干粮都快吃完了,再不出去会困死在这里的。”
    此时第三个声音出现了:“他说得没错。我并非在责难你,但如果你觉得这一次把握不大,我们可以先退出去,准备充分之后再进来。”
    陈希扬皱了皱眉,心里琢磨着,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此时纪玖也在一旁低声咕哝:“这声音怎么这么像……”
    “谁?”那群人中第四个声音突然扬声喝问。
    好敏锐的听觉!陈希扬心下一震,然后瞥了一眼露出马脚的纪玖。
    纪玖知道自己闯了祸,心里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那人继续问道:“谁在附近,快出来!”
    纪玖朝同伴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出去,让他们继续呆着。李思考想伸手拦住他,但是慢了一步,纪玖已经起身走出了阴影。
    “是我。”纪玖故作镇定地冲那群人走过去,顿了一顿,似乎看到了谁,然后笑了起来,“别来无恙啊,温师兄。”
    第四章 七星山地宫(十七)
    被称为“温师兄”的男人先是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怔住了,半晌才讷讷开口:“你是……小九么?”
    纪玖笑了一下:“果然是太久没见面了么,温师兄连我的模样都快忘记了吧?”
    男人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露出嘴角一点梨涡:“怎么会,只不过当初我离开盗门的时候,小九你还是个孩子,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纪玖环视了一下在场其他几个人,问道:“怎么不见穆师兄,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男人的脸色僵了一下,没有做声。
    此时阴影处的李思考早已忍耐不住,跳出去仔细看了看,随即大吃一惊,指着那男人道:“你你你……你不是温之临吗?!”
    温之临没想到阴影处又跳出一个人影,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才看清楚来者,微微凝眉:“你是……”
    “我是李思考啊,上次去公主岭那个西周古墓的时候,我也在队伍里的,你不记得了吗?”
    温之临身边的高个子男人看了看李思考和纪玖,又看向温之临:“怎么,你们认识?”
    “我曾经给温大哥做过帮手的。”李思考自来熟地笑道,“当时我还以为温大哥快没命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温之临此时已经认出了李思考,非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脸色沉了沉,说道:“没错,那个时候我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拜托你把灵媒御玺带出去。没想到你一转眼便将御玺给卖了,害得我好找。”
    “呃这个……”李思考差点忘记了这桩事,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你那个时候把灵媒御玺托付给我,但是没有说要做什么用。我原本是想帮你留着的,但是那御玺太邪门了,有个邪灵一直缠着我,要我交出御玺,我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就把它卖掉了,真是对不起!”
    他说着,向温之临连连鞠躬认错,一闪眼看见温之临身后站着一个略显富态的男子,突然睁大了眼睛:“啊嘞,马老大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男子侧了侧身,似乎不太愿意被李思考认出来。
    李思考指着那男子对温之临说:“他,就是他!我当初就是卖给他的,后来他又转手卖给了别人。后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啊。”
    原来,那富态男子正是倒卖商马弈攸。
    温之临对于李思考的这番话倒是并不怎么吃惊,淡淡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后来我听说你把御玺卖掉之后,就去查你的下家,找到了马弈攸,才知道他又转卖给了骆氏集团的总裁骆衡华。这御玺一旦落入富豪手里,基本算是讨不回来了。”
    马弈攸摆着一张苦瓜脸,看着李思考:“兄弟,你可害惨我了,现在我被他们硬拉着入伙,说要以此来弥补他们的损失。早知道转手这么个破玩意儿会后患无穷,我当初就不贪你那点便宜了。”
    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李思考自己也后悔地不行:“温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把它卖掉。如果你早一点出现,我也不会……哎哎,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了。不过当时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而且我卖御玺的事情,只有我和马老大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啊?”
    温之临冷冷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知道,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吧。”
    李思考就算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得出来,温之临此刻是多么厌恶他了。他心里有点委屈,觉得自己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但要为自己解释,又感到百口莫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纪玖见气氛有些僵,便岔开话题问道:“温师兄,你们怎么也会进入这个地方的?”
    “这个问题,倒是我想问你们的。”温之临皱了皱眉,“我们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的地方,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此时,站在高个子男人身旁的一个长着包子脸的可爱男生突然开口道:“他们应该不止两个人。”他说着,视线飘向了方才李思考藏身的阴影处,“那个地方,应该还藏着其他人吧。”
    “我没想到,你的感应能力居然如此敏锐。”陈希扬说着话,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定定看向高个子男人和他的包子脸同伴,“两位,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再次见面。”
    这两名男子,正是当初他和苏泽在哈尔滨有过短暂邂逅的杨臣修和符宁止。
    陈希扬仔细打量符宁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没想到你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当初我可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符宁止面色坦然地接受陈希扬的打量:“彼此彼此,当初我也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巫师。”
    陈希扬看向杨臣修,又问:“那么你们这次下墓是为了什么呢?纯粹为了寻宝,还是……”
    “其实我们的目的和你们一样,”杨臣修接口,“为了寻找灵媒御玺的咒语而来。”
    陈希扬眯了眯眼:“你们想要咒语做什么?”
    杨臣修双手环臂:“那么你们找那咒语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苏泽那家伙的劳什子考古事业了!陈希扬心里默默问候了一下苏泽和他的爷爷。
    陈希扬沉默的档儿,杨臣修一直在观察他的脸色,然后笃定地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找到咒语吧。”
    陈希扬没有吭声,纪玖和李思考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沮丧。
    “呵,看来我的直觉还挺准的。”杨臣修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就不介意开诚布公地告诉你们了。其实我一直在找灵媒御玺,可以说,自从苏阅教授发表了那篇论文之后,我就开始动这个心思了,到了2016年的时候,我暗中资助温之临和穆顺,请他们帮我寻找灵媒御玺的下落。
    “没想到出师不利,整支队伍差点在那西周古墓中全军覆没,我派人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时,才知道御玺已经被人带走了。目前御玺在骆氏手中,一时半会要不过来,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光有御玺是不够的,还需要咒语,所以我要比骆氏先一步找到咒语,这样才不输了自己的筹码,不是么。”
    “看来杨大少爷这一次已经不甘心屈居幕后了,都亲自上阵了啊。”陈希扬调侃了一句,一手支着下巴:“但是怎么办呢,现在我们算是狭路相逢了。”
    杨臣修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很不想在这古墓中遇见竞争对手,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我们已经在这古墓中转悠了两天了,一直没能找到墓主棺椁所藏之处,再耗下去终究会落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他说着,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苏泽和任庭守:“不过看你们的境况,似乎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或者说比我们更差一些。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暂时合作一下吧,至少不能在这里丢了性命不是么。”
    陈希扬颇感兴趣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合作?”
    杨臣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地上铺开,上面用水笔勾勾画画了很多线条。
    “这是我们这两天以来走过的地方,”杨臣修指着其中一部分线条说,“我凭借记忆把它的大致布局画了下来,还有些地方我们没去过,或者过不去,就只能留空了。也许,你们可以帮我完善一下这张地图,说不定我们接下来能少走很多弯路。”
    陈希扬仔细看那地图,发现杨臣修一行四人走过的地方,正好是自己这一方不曾去过的。
    当初他们根据纪玖的判断挖下隧道的地方,位于言灵冢的北面,也就是那一片花谷。南为阳,北为阴,通常建筑都习惯坐北朝南,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后门进入言灵冢的。
    而杨臣修他们则正好相反,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摸到了言灵冢的前门,堂而皇之地从正大门进入。
    所以杨臣修的提议很不错,只要陈希扬他们画出自己走过的地图,至少能把整个言灵冢的结构完善到三分之二的程度,剩下的三分之一,要找到墓主人的棺椁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
    陈希扬思忖了片刻,然后朝纪玖抬了抬下巴:“你来画地图。”
    纪玖怔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画古墓地图什么的,不是应该你比我更上手么。”
    “……”纪玖被不着痕迹地抬举了一下,心里比较受用,于是也不再推脱,取出笔,接着杨臣修的地图继续画了起来。
    杨臣修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纪玖拿假的地图骗他,趁着纪玖画图的时候,走到苏泽身边,问道:“苏泽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陈希扬见他一脸正经,看不出有什么图谋,于是不咸不淡地回答:“似乎是突然之间昏睡过去的,怎么也叫不醒。”
    杨臣修回头问符宁止:“你有办法救他吗?”
    符宁止俯身探了探苏泽的脉象,摇了摇头:“貌似只是单纯的昏睡,这个我也没什么办法。”
    陈希扬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落了空。
    不料符宁止随即转身握住了陈希扬的手腕,拉开他的衣袖,凝神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伤势,说道:“不过这个伤,我倒是能试着治一下。”
    第四章 七星山地宫(十八)
    一连三日,苏泽一有空就跑去花嫁房里,磨着花嫁教他弹琴。
    说来也怪,原本根本不通音律的他,在学习弹奏古琴时竟出人意料地一学就会,基本上指法之类的东西,花嫁教过一遍他就记住了,而且还能自己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虽然弟子成绩优异是好事,但是学东西太快,对于老师来说无疑是一种压力。看着才短短三日便能基本弹完整首《灵媒祭》的苏泽,花嫁难掩脸上的羡慕嫉妒恨。
    苏泽似乎对花嫁这种复杂的情绪毫无所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古琴上有如此高的天赋,心中沾沾自喜,拿了纸笔写道:“花嫁你看我已经基本能整首曲子弹下来了,你什么时候跳舞给我看呢?”
    “等你弹熟练了再说。”花嫁脸色臭臭地扭过头去。
    此时有人在外面叩了叩门:“花嫁小姐,您的衣服送到了。”
    花嫁怔了一下,跑过去开了门,见几名侍女排成一列候在门外,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端端正正叠着几件衣服。
    花嫁问道:“这是什么衣服?”
    为首的侍女笑了笑:“明日就是少尊的选妃大典了,这是您要穿的衣裳。”
    花嫁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站在原地发怔。
    此时苏泽从屋里走了出来,侍女见少尊也在,忙屈膝行礼。
    苏泽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把衣服送进来。
    于是这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动作娴熟地将衣裳并排放在靠墙的长桌上,并向花嫁一一解释这些衣裳该怎么穿。
    花嫁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侍女说了半天,见花嫁没有任何表示,通常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该告退了。但是她抬眼瞥见少尊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心里便多长了一个心眼,看这位花嫁小姐大选之前便得少尊如此青睐,多半会成为少妃的不二人选,此时不献殷勤,更待何时?
    于是她向花嫁福了福身,问道:“花嫁小姐,需要奴婢帮您先试穿一次吗?”
    花嫁似乎有什么心事,对侍女的请示置若未闻,待她问第二遍,才恍然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苏泽已将纸板递给侍女,上面写道:“你们就帮她试穿一下吧,免得到了明天手忙脚乱。”
    侍女会意地笑了笑,请花嫁随她去里屋换衣服。
    花嫁临走前有些气恼地瞪了苏泽一眼,苏泽只装没看见,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