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摸不着,只能够凭着一双耳朵听到的琴声就仿佛是在展开一场华美的梦,奢华,不,高贵,不,拉开那一层层好似美人面纱一样的帷幕,看到的不是墙壁上妆点的珠宝多么光辉耀人,也不是那上面挂着的巨幅画作多么美丽迷人,而是那珠宝旁边黯淡的画作旁边无光的尘,所有缝隙的尘,沙色粗白的尘。
那一刻,给人的感觉是真实,之前的盛宴太过盛大华美,好像是梦一样,然而看到那尘的一刻才明白,那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一种感动油然而生,而之后… …
随着琴声的终止,华美的盛宴渐渐成为过往,墙壁上的微尘放大,一点点占据了视野,珠宝没有了光泽,最终成了凹洞,画作失去了光彩,最终成了破布,无人打理的宴会大厅渐渐布满灰尘,曾经光鲜的帷幕,渐渐挂满蛛网,破旧的洞一个接着一个,不变的是那面墙,不,应该说是那墙上的尘。
它最初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沧桑变化,好像一个久经世事的老人,目光中无奈而又悲悯,好像一个不懂事的顽童,目光中天真而又疑惑,好像一个理智的旁观者,所看所听皆成为不对人言的所思所想,他的思想,是游离在这世界之外的地方,不可触摸… …
台上弹奏的少年在敲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微微抬头,薄唇轻启,轻轻地,仿佛叹了一声,可惜无人得听。
“真是太棒了!”台下的一个角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青年猛然出声,倒把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瞎喊什么!”董承皱眉说了一句,不悦的意思很浓重,因为被这一声喊打断了他的所思,像他这种忙于赚钱忙于工作的人,真的很少能够听到这种好似能够洗涤人心的音乐了。
青年看看周围,不悦的人还有很多,都看了他一眼,然后皱眉,那表情倒是跟董承差不了几分,终于知道犯了众怒的青年讪讪笑了笑,说:“这不是太激动了吗?抱歉抱歉啊!”
冲着周围笑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谅解,反正那些责怪的眼光倒是都转了方向,大家正等着看台上那人得分多少。
董承轻轻地叹了一声:“可惜了。”
“怎么了?”青年卢青不解地问。
也许是忍不住,也许是有些不满,董承小声说:“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已经内定了,是穆天伟。”
“正达集团的嫡子?”卢青皱眉,他倒不是第一次知道这种有□□的比赛,但是却第一次为台上的人惋惜,凭什么啊,那穆天伟的琴声哪里比得上刚才那番听觉盛宴啊!
听出了那话语中的讽刺,董承没说什么,只笑了一下。
“真他妈的黑!”卢青咒骂了一声,忿而起身,弄出的动静又惹了几个人回头看,董承没来得及拉住他,站起来只看到他扬长而去的背影,顾不得别的,只能跟着走,却学不来那位迈过椅子的豪迈,循规蹈矩走出,耽误了一会儿。
在他走出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出“… …第一名,黄欣。”
诧异地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距离太远,依稀看到台上仿佛是那个穿着嫩黄t恤的身影,而他诧异的不止是这意外的结果,还有那意外的名字,黄欣,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 …又走了几步,恍然,啊,是那个小胡亥!
☆、第36章 罗老
台上得到第一名的黄欣只微微挑眉,然后便是一幅在意料之中的模样,反倒是送他来的董老师,在台下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那样子,像是惊喜极了,却又像是意外极了。
“罗老,这… …”
主办方面带苦笑地看着眼前的老者,这位罗老并不是评委,但是耐不住这评委中小半跟他都有关系,有他的弟子,有仰慕他名声曾经求教的,更有尊他为音乐泰斗的,他的一句话举足轻重,尤其是在这个名次问题上。
罗老抬手止了那中年人的话,“音乐好不好,是耳朵听出来的,是心里感受到的。这孩子的音乐很好,在他这个年纪,实在是难得。”
音乐这种东西其实是讲究一种灵性的,并不是说一定要年龄大的人才能弹得好,因为他们经过了世事沧桑,挫折变化都会激发音乐中的那种灵,然而这并不是主因,只会是诱因,真正的灵,应该是未曾被事实沾染时候的那种纯那种真,却又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不是因为不知世事的苍白呆傻,而是知事情却不为所动的恍若其外又似其间的感觉… …
这种很难用语言诉说的感觉一般很容易出现在小孩子的身上,然而他们太小了,并不知道如何用音乐表达,而刚才的音乐… …
回味中,不由轻叹,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孩子的音乐能够复杂到这般,高雅到这般,不流凡俗于音乐来说,也许是好事,但于人来说,未必是幸事。
主办方的那位中年人苦笑,这位能够来当观众,他们是求之不得,然而这位欣赏的若是不能够得个第一,不用别人说,他们自己也会觉得有黑幕了。
而且,这场比赛虽不是那种作秀的节目需要在各个台播出,但也有录制播放的地方,于此专精的人士总是能够看到的,那么,音乐怎样,却是一听就知道,除非他们把那孩子的乐声删除,可是那样的乐声,不能够再听一遍现场都是遗憾,怎么还能删除?
名次既然已经出来了,也就这样吧!
明明是圆满结束,可是主办方却苦着一张脸,好像看到几千万money化成流水,哗啦啦从眼前过,一滴都捞不起来,那个心疼劲儿,真跟死了爹妈一样。
领奖下台的黄欣对一干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神熟视无睹,学音乐的虽不纯然都是君子,但能够学得起高雅乐器的,哪怕没品,也至少有钱,懂得面子的重要,除非胜券在握,否则撕下脸皮的事情总不会做,倒不怕有人这时候发难。
而他既然不准备在这一行得什么名利,以后跟这些人打交道自然也就少了,完全不必理会那么多。
走到董老师的身边,把那个象征意义浓重的奖杯转手交给了董老师,既是一种信任一种荣誉的归属,却也是另一种大功圆满之后的交接,能够得到第一,总算不辜负了这位老师的苦心教育。
董老师这会儿已经喜笑颜开,之前流传的小道消息果然当不得真,也是,正达集团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钢琴比赛优劣――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倒是黄欣,得了这样的名次面上光鲜不说,对他以后的事业也是有帮助的。
虽然千不愿万不愿这么聪明优质的孩子走入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但是人家父母都愿意的事情,他一个老师,到底还算是外人,总不好插手其间,能做的也唯有让这孩子多些荣耀,也免得以后成了那种绣花枕头一包草的人物。
凡事往好处想,娱乐圈也不是没有作风好演技过硬人品极佳的影星的。
拍了拍黄欣的肩膀,董老师正要说些什么,便见到主办方和几个评委簇拥着一个老人往这边儿走过来,老人的头发花白,一手还拄着拐杖,精神倒还好,竟是冲着自己这边儿来的。
“这是你教出来的?”老人过来便直接问。
董老师骄傲地笑了笑,嘴上回答得却还谦虚:“黄欣这孩子本就聪明,倒也不算是我教的好。”
“我看也是。”老人十分不客气地接了这么一句,让董老师的笑容有点儿僵,嘴角一抽,他其实真的觉得自己挺有功劳的,但被这么一说,下面还怎么说?
老人笑了笑,说:“我看这孩子挺好,不如我替你教。”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董老师是不是同意,他又转过头来问黄欣,“孩子,你叫黄欣是吧,跟我学琴怎么样?我是罗正德。”
罗正德?!董老师听得这个名字,激动了一下,搭在黄欣肩上的手微微颤抖,这位在音乐界的名声可真是泰山仰止,这样的人,这样只闻其名的人,他竟然见到真人了!
小人物见到大领导是怎样的感觉,如今的董老师就是怎样的感觉,甚至连被撬墙角的怒意都来不及升起,一颗心都在激动中颤抖了。
黄欣也听过这个名字,这位音乐家挺出名的,他学音乐若是没听过才奇怪,但却没想到这位竟然这么随便就收学生。
想到他之前那不太客气的说法,黄欣淡淡笑了笑,拒绝了:“我的音乐还需要时间打磨,已经不是艺的问题了。”
乐器是一通百通,而音乐的道理也如乐器一样,他本就不是生手,以前的古琴萧笛什么的,都学了个遍,专精程度自然不必说,而今学音乐,也就是掌握了指法便可从容于心,技艺上并不需要再了解什么,倒是那其中蕴藏的感情等某些玄妙不可说的,还需要长进,但这些,却又不是轻易能够学到的了。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方面的修行还真的是在个人,求不得人,人也教不得的。
听了这话,罗老笑了笑,还没说什么,旁边便有一个评委耐不住了,他是罗老的弟子中年龄最小的,虽已有三十多了,但到底性子燥,闻言不由一嗤:“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现在天赋不错,却太狂妄了,若是不好好学学,以后还不知怎样。”
“多谢你的经验之谈。”黄欣从来不是能受气的,死后的余怒未消,倒是于此时发作起来,但那面上却不见丝毫怒意,恭敬有之,从容有之,竟像是闲话一般,而这般回敬,却又如典故一般。
后头一群人中不知有谁笑出了声,虽只短暂两声,却也换得了那人脸上怒色,“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老师… …”
罗老回头看了一眼,并不严厉的一眼,微微皱眉而已,那中年人却立时止了音,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马上闭了嘴,甚至还小小退了半步。
“丁成,你的性子还得再磨磨。”不轻不重的语气一如平时的训导,然而这其中,到底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那眼眸之中的些许失望之色虽是一晃而过,到底还是被有心人看了个正着。
“你这孩子不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然而,熬过那风,则是大成。”罗老最后说了一句,拄着拐杖往外走去,那一帮人也忙不迭地跟上,那个唤作丁成的尤为殷勤急切,竟是没工夫多看黄欣一眼。
因为罗老这么一路过,倒把黄欣身上的目光分走了大半,然而黄欣本人却并不介意,只董老师有些耿耿于怀,心里怎样想且不说,口上只叹了一口气,言不由衷地说:“你刚才要是答应下来就好了,我不是给你说过么,罗老这人… …”
黄欣笑了笑,并不与之争辩,董老师,到底是不懂他的。
走出赛场,听得两声喇叭响,黄欣扭头望去,竟是看到了赵姐的车,跟董老师说了声便独自过来,赵姐摇下车窗,露出个安慰的笑容来:“成绩不好也没什么的,我听说了,这次的比赛… …”
赵姐多少也能算是业内人士,消息灵通自不必说,所以她这一趟是来安慰的,只是… …
“赵姐,我得了第一。”
“… …啊?第一!”反应过来的赵姐微微张大了嘴,下一句就是,“怎么可能?!”觉得这脱口的话可能伤害到了黄欣,又急忙补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水平,而是… …”
“无论怎样,我已经是第一了。”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黄欣的神情很淡,眼底薄凉,那微微反射出来的光在这炎炎烈日之下竟是冷凝的一般。
赵姐目光滞了滞,明明得了第一,怎么好像是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有人说不好听的了?目光梭巡一遍,没发现黄欣再有什么异处,也不多说话,让他上了车。
车子开了一会儿,黄欣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眼,便是彻底放下了那一梦之中的种种,又笑起来,往常看着温和清逸的笑容这会儿再看,却让赵姐有些发毛,这孩子,心里到底想什么呢?
仔细想想,认识这么久,接手这么久,她好像就从来没见过这孩子有过剧烈的情绪变化一样,原以为笑了就是高兴的,现在看来倒也未必,之前那种感觉… …形容不上心头那丝古怪,但因为黄欣开口说了一些话,她也跟着岔开了思绪,便没再多想。
☆、第37章 新闻
“这么说你这几天家里没人?”
赵姐说着皱紧了眉头,这家人怎么回事,就算孩子很懂事,但到底才十岁,就这样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
也真是放心得下!
看了赵姐一眼,便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黄欣开口解释道:“是我自己要求的,其实没关系,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不用她们太担心。”
黄爸爸的重男轻女这会儿倒是显出好出来,他觉得儿子是大人是值得栽培的男子汉,便不会介意儿子一个人怎样独立,反而觉得提前锻炼一下自理能力也是好事。
而黄奶奶和黄妈妈再怎样不放心,也耐不住对钱财的舍不得,还有对黄欣几乎称得上言听计从的性子,有了黄欣的发话保证,哪怕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信任,不让黄欣“伤心”,她们也要走得开,而有了黄乐这么一个巴不得的在旁边敲边鼓,黄欣一个人在家便是理所当然的了。
“她们出去旅游,少说也得一个礼拜,那是出国,又不是出个家门,你一个孩子,一个人在家怎么成,不如… …”犹豫了一下,“不如,你到我家去住吧,我那里房子大,也住得下。”
一个经纪人和艺人再怎么关系好,大多也都是表现在能够一起出门购物,一起同桌吃饭,一起外出游玩上,谈谈私密话也许可能,但把私密空间与对方分享什么的,对艺人来说也许可能,她们的工作本就是这般,想要保留点儿总是不容易,也多是瞒着外面瞒不过经纪人,而对经纪人来说就不太可能了。
即便他们从事的是这个行当,但他们对艺人总是保留着一些距离的,且不说艺人的多变和品性的难以估量,便是一个艺人和经纪人走得太近了,对谁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保持距离是必须的,一如某些公司强调不得办公室恋爱是一个道理。
难能赵姐邀请人到家中住。
比赵姐更习惯与人有距离感的黄欣听到这句话,讶异挑眉,想了想,欣然应允,应允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他考虑到了吃饭问题,按了按肚子,一个人的话,做饭是个问题,不会做饭到外面去吃,一想到什么地沟油什么苏丹红,就先要倒了胃口,倒不如家里的干净卫生了。
“赵姐会做饭吗?”
想到便问,黄欣倒不觉得这一问突兀。
“放心,饿不着你,再不济还有方便面垫底!”赵姐还以为黄欣想半天是要想着理由拒绝,自己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劝第二次,毕竟他们也不是很熟悉,再者,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带小孩儿的经验,然而听到这一问,却是什么心思都没了,自己是厨娘吗?
听出了话语中的没好气,黄欣笑了笑:“如此,就麻烦赵姐了,方便面的话,我喜欢吃煮的。”
即便也少不了防腐剂之类不清不楚的东西,但现代的食物哪里有多么绿色健康的,总是比不上… …算了,何必比,能够过得去就好。
“记得煮的时候要放菠菜和鸡蛋,一定要是菠菜,小青菜总是口感不太好… …”
“有的吃就行了,要求还这么多… …”
说着话,车子就开到了黄欣家楼下,黄欣上去取了些换洗衣服之类的东西,之后才往赵姐家去。
“赵姐是一个人住的吗?”
“… …嗯。”
听出了回话中的迟疑,黄欣倒也不介意,赵姐这样的年龄就算没结婚,男友或者什么总是有的,但她既然能够开口让自己过来住,想来不会有太多的不方便处。
一进门便看到了鞋柜里的男式拖鞋,黄欣拿出了自己的鞋子,让想要给他找拖鞋的赵姐看得一愣:“我说你都带了什么呐,这么大一包,你不是把枕头也搬来了吧!”
只是玩笑话,却不想黄欣真的点了头:“别的枕头我睡不惯,总还是自己的好点儿。”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经过了那样的皇子生活,于普通人家的生活总是需要一些适应期,而黄欣的适应期短暂,也不得不短暂的结果便是他挑剔了许多,比如他的枕头被子,这种东西除了清洗晾晒,旁人最好是不要过手,否则他就有一种怎么都不舒服的感觉。
若说是洁癖吧,他觉得自己还没那么严重,但若说不是,也许就是挑,亦或者是独?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懒得纠正,黄家人乐意惯着,除了黄乐偶尔看他不顺眼,故意要在他的被子上搓鼓一阵儿,在他的枕头上留下几根头发证明到此一游的痕迹之外,其他的人,都很自觉宠溺他的小毛病。
“不是吧,你还真带了!”赵姐惊讶地张大了嘴,这孩子,怎么样的啊?还是神童都有点儿怪癖?
自从接手了黄欣这么一个神童,赵姐在查看对方资料的同时也去网上搜了搜神童的事迹,古今中外,黄欣倒也不是独一个的,看得多了便也不觉得多么稀奇,而比起那些神童的古怪孤僻,黄欣这个格外好相处的,便属于难得了。
指了客房的位置,赵姐再看到黄欣拿出自己的被单被子来的时候,已经学会处变不惊了。
“你这是洁癖吧,一定是洁癖。”赵姐自己下了论断,又打量了一下正在喝水的黄欣,他用的杯子自然也是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毛病。”
“那是因为我随遇而安啊!”黄欣随口应了一句,因为干坐着无聊,又是在别人家,倒也不好随便去碰电脑,免得看到了什么的东西,他便随手拿起了沙发上的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最近正是秦歌热播,各个电视台都是秦歌的样子,不想要看秦朝二世而亡那段历史的黄欣连着换了几个台,正有些厌了,却按到了一个娱乐频道,正中的一个女子正在嘤嘤哭泣,那是个脸庞圆润好似苹果的女孩儿,看着很有些清纯可爱的风格,一身粉嫩的裙子也是卡哇伊的,哭得微微红了眼眶,鼻头也红了少许,有些惹人怜的味道。
从之前一晃而过的镜头中好似看到了赵姐的身影,黄欣停下了换台的动作。
被一连串换台换得眼花缭乱的赵姐扫了一眼电视,说:“没想到你还爱看娱乐,不过看看也好,悲欢离合的,总要吸取点儿经验,你瞧郭雪,人家就比你演得好,哭得多楚楚可怜啊,真是我见犹怜。”
“这个就是郭雪?”对这个名字,黄欣还是从慕容婉的口中听说过,而因为同属于赵姐手下,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什么清纯女神之类的,这位是以玉女歌手的身份出道的,而出道之后,唱而优则演,就像是必然的,走入了演艺圈。
“嗯。”赵姐点了点头,摘了眼镜拿着苹果啃的她倒有了些邻家姐姐的样子,少了平日里的干练,看着更为清爽了,“你看她的样子,猜猜她多大了?”
瞧着赵姐神秘的样子,黄欣沉吟了一下:“三十多了?”
“你怎么猜中的?你早知道了?”赵姐惊讶了一下。
“既然让我猜,肯定就不是表面上的样子,而她若是年轻的话,赵姐也不会让我猜,那么只能往年老了猜,看她二十来岁的样子定然不会是四十多岁,那么,三十多岁还是有可能的。”
听着黄欣的分析,赵姐点了点头,赞道:“不愧是神童。”
如今对这个词已经能够当耳旁风听的黄欣没有表示,只是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他喝水如同喝茶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好似慢慢品味一样,动作优雅极了。
赏心悦目的样子,赏心悦目的动作,总是能够让人心情更加愉快的,再加上苹果这种水果据说有助于愉悦心情,于是随着大半个苹果落肚,赵姐的心情好似更好了,话也多了,“她今年都三十六了,看不出来吧!其实她出道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走的又是甜美风,自然红不了多久,虽然得了靠山,又有些演技,但是到了这个年龄,她也想着安定了… …”
“同是女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但是她的做法… …”赵姐说着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喜欢背后说人的,只不过那些事情基本都已经见报,她说不说倒也不重要,话已经到了嘴边,憋回去总是伤身,便说了,“… …豪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那个穆启达又不是傻子,看看他哥哥穆启运就知道了,人家再怎么彩旗飘飘,红旗不倒也是真的,能够在穆董过世之后撑起一个风雨飘摇的正达集团,穆启运不是个好对付的,但他的弟弟,能够当上穆总这么多年的穆启达又是什么好糊弄的,别以为人家没娶亲就能靠上去… …”
说了这么多,觉得有些过了的赵姐一回眼,看到黄欣,顿时觉得自己残害少年儿童了,不管这孩子多么神童多么成熟,如今也不过是个孩子,她跟一个孩子说这些情情爱爱靠不靠的,实在是… …
讪讪笑了笑,赵姐没再往下说,但又觉得这样没头尾不太好,草草总结道:“总之,我看她这次有点儿悬,那穆启达… …谁不知道谁啊,她以前的那些事,怕是包不住… …不过,这也不归我管了,眼看着她这头尾大不掉,也只能甩出去了… …以后,我手里就你和慕容婉了,你们两个都是省心的,也能让我松快松快了。”
随着赵姐话音终了,电视上的那一段采访也告了段落,依旧是捕风捉影的一系列说法,反正男方没露面,女方哭诉再多,也只是独角戏,唱不下去,记者只能飘飘渺渺说上一些,倒把那男方的背景说了说,也算是给黄欣普及了一下知识。
只不过,黄欣听完之后就一个感觉,原来正达集团不小啊!旁的,便是为那个郭雪暗暗叹息了,不管成不成,一个女人这样靠上去,总是落了下乘,以后的路未必好走。
对于女子,他总有一种天然的怜惜,而这种怜惜于此时又显得冷漠,因为这种旁观的眼神,本就是容易让人无地自容的。
☆、第38章 观舞
这一天的饭是外卖,幸好黄欣一开始就没期待过赵姐会有好厨艺。果然女人一旦偏重事业型,家务就必然是弱项了吗?
第二天,黄欣也没轮到休息,赵姐发话了,既然好容易有时间,不如去给慕容婉探班,看看别人拍的也能长进一些。
即便有多年的皇子生涯打底,但演戏不可能都是演皇子吧,戏路狭窄什么的就不说了,光是这样想要混饭吃也不是容易事,总要再演一些别的。
若说以前黄欣对除了皇子以外的角色毫无兴趣,那么经过了那样的一世,他的兴趣就广泛多了,不敢说各行各业都有爱了,但起码对一些曾经以为是平常的再去看,便有了些不一样的观感,突然多出了些新鲜感来。
经过了那样的谷底,即便现在不再是高峰,但缓慢的爬升过程也是有了另一种体悟,不再是那种得过且过,有一天算一天了,倒有了些别的积极计划。
就演员这个职业来说,既然要做,为何不做到最好?现在的戏子,和以前的戏子,到底是不一样了。
抛去了那丁点偏见,再去看,这个职业还是很有趣的,世情百态,别人一辈子可能只能体会一样,而他却可以体会很多。别人一投胎就限定了一辈子的发展便是有限的几个选择,而他的这个职业则让他可以“投胎”到多种人生当中去,各有各的喜怒哀乐,这么一想,何尝不是一场“穿越”?只不过短暂了些,还要抗干扰能力强一些,不然对着那些摄像机灯光什么的想要坦然自若或哭或笑可不太容易。
寻唐剧组今天拍摄的是奥德里奇的戏,即便这部剧说是秘密开拍,但是一个是举足轻重的导演,一个是享誉国际的影星,想要真的秘而不宣实在是不太可能,到底还是有些嗅觉灵敏的知道了,只不过进不去里头,在外头探头探脑。
这么一来,赵姐的车子停下时,便有不少人瞅见了,相对于艺人的曝光率,经纪人的曝光率不高但也不算低,圈内的大概都知道这人是谁谁谁的经纪人。
郭雪不在赵姐手下还是这两天的事情,有些不知情的免不了就拦住了问:“请问,郭雪所说的是真的吗?她跟正达集团的穆总真的… …”
“抱歉,她的事情已经不归我处理了。”因为剧组里头都是古代环境,为了怕影响拍摄,车子都是停在外头的,这会儿不得不下车的赵姐面对这情景倒是暗自感慨失算了,她应该先避避风头的。
然而,来了都已经来了,也没有再缩回去的道理,硬着头皮走出,锁车,注意着拽住黄欣,一边说着“让一让”,一边护着黄欣往里“闯”。
“请问,你对郭雪所说的有什么看法?你认为她说的是真的吗?… …”
“请问… …”
开头几个还是郭雪的问题,随之有人注意到了黄欣,话题便有了偏转,“听说黄欣是商界巨子出身,请问,他的出名是否有金钱因素呢?”
这个太过尖锐的问题不仅引得赵姐回眸,更是惹得黄欣抬眼,淡淡的一眼看向那个拿着录音笔的记者,并不尖锐的目光轻轻扫过那几近隐藏的摄像头,说:“如果我的知识不曾有错,那么,巨子指的是在某方面卓有成就,声望很高的人物,那么,我在商界上很有名吗?商界巨子之说从何而来?”
听了黄欣的反问,赵姐轻笑一声:“抱歉,这孩子太直白了,不应该这样说的。”
这句好像是道歉的话却显出另一种意思,几乎要比指着鼻子骂人更多了一层讽刺,那记者红了脸,他不过是一时失言,他想要说的其实是指黄家很有钱如何如何,没想到却成了… …
没有再理会那个在一众无声鄙夷目光中落到后头的记者,赵姐拉着黄欣快走了两步,很快脱离了包围圈,进了门就好多了,保安拦住了外头的人,空气都清新了。
“难为你这个神童了!”这般说着,赵姐回头笑了笑。
黄欣没吭声,那样的问题虽让他有了几分被小看的恼怒,但还不至于让他的心情大幅波动,尤其是那所谓的商界巨子之说,更让他觉得好笑,有了笑意,怒意便小了。
仿古的宫殿内,一场盛大的舞蹈正在进行,远远看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黄欣在一旁微微蹙眉,无论现代人怎样诠释,妄图重新演绎,然而这些曾经失传过的舞蹈到底在那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失了真髓,没有了曾经的味道,一招一式看着好像是那么个样子,但却似是而非,差了很多的感觉。
“这是什么舞?”皱着眉问了一句。
“霓裳羽衣舞。”慕容婉一身宫装站在身后,那窈窕淑静的样子倒真的有些像是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只那丰腴一项略差了些,到底失了盛唐的原味儿。
“这么说,这一段是唐明皇了?”
“是啊,正是安禄山觐见的一场盛宴,拉开盛唐由盛转衰的序幕。”对这段历史并不算陌生的慕容婉说着便叹道,“真不知道那杨贵妃是何等风采,竟能引来这一场安史之乱!”
看过剧本的黄欣自然知道这一叹所为何来,即便说是历史剧,但尊重历史的基础上也免不了胡编乱造,于是在寻唐里,安禄山几乎成了另一个为美人而冲冠一怒的吴三桂,那个安史之乱倒成了一场为了争夺美人而来的战争,而唐明皇的“君王掩面救不得”就成了“得不到也要毁掉”的最佳代表。
这是编剧定下的,也是导演正在拍的,属于剧中基调的,自然动不得,让黄欣叹息也无奈,但对那舞蹈,他却是百般地看不惯,轻声一句:“这也叫霓裳羽衣舞?倒不如叫群魔乱舞来得好。这么热的天,那些羽毛衣服和扇子,真是难为这些人了。”
“噗――”慕容婉站得近,听了个正着,笑了一声,赵姐见了,问了一句,得知黄欣的话,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说:“你这也是太刻薄了,我看着还好。”
“你说我这是群魔乱舞?”
旁边一道声音明显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