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你来我往,一瓶红酒全落了肚。
“云飞,再喝,再去拿酒。”
“老曹,两百块一瓶啊。”
“抠,又抠。你小子不待见你老哥了?”
金云飞瞅着曹顶贵笑,“你还能喝?”
“当然,再来一瓶也没问题。”
“呵呵,老当益壮,酒量反而见长嘛。那你要喝倒了,老嫂子骂你,你可不能怪我哦。”
“放心,在你这里做客,就是喝倒了,她也不会骂我。”
金云飞起身,走到大板台边,拿来了一瓶红酒,不用起子,凭手指的指力,嘭的一声打开了酒。
“哈哈,办公室里藏酒,这一招也是跟我学的。”
“对,也是跟你这老家伙学的。”
“那你又得多喝两口。”
两个人又喝了起来。
“云飞,你告诉我,在新的一年里,你到底有没有新的大招?”
“有,你多喝两口,我再告诉你。”金云飞坏笑道。
曹顶贵喝了两大口,“好酒。”
“创新。”金云飞说了两个字。
“创新?啥创新?云飞,你少忽悠我。说到创新,咱们哪个鞋季没有创新的。去年的降价销售和有奖销售,不也是创新么。”
“你喝酒,我再向你解释。”
曹顶贵不犹豫,又喝了两口,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金云飞。
没有丝毫醉意,金云飞佩服,老家伙的酒量真的是见涨了。
“老曹,我的公司去年搞了两个方面的大动作。一是降价销售和有奖销售,这是经营创新。二是把所有车间整合成九个分厂,这是机制创新。你想想,咱们还能在哪个方面搞点创新?”
“哎呀,你直接说。我的老脑,跟不上你的思维,你就别让我瞎猜了。”
“材料,也就是原料,咱们今年要在这方面搞点新名堂出来。”
曹顶贵老眼发亮,“思路很好,有具体的想法了吗?”
金云飞再次起身,又走到大板台边,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三块鞋面面料,两只鞋底的样品,以及一些书面资料。
还有那个被金云飞当成宝贝似的放大镜。
曹顶贵拿着放大镜,对着面料和鞋底看了一会,笑道:“云飞,你考我啊。我不用看纸上写的玩艺儿,我就知道,这都是伍成杰的发明创造,而且是被他扔到垃圾桶里的东西。”
“你说,他为什么扔掉?”
曹顶贵道:“不够耐用,不够华丽。用伍成杰的话讲,是既不上档次,也不符合即将推出的新技术标准。”
“恰恰相反。”
金云飞高深莫测,曹顶贵大受启发,“你是说,你是说废物利用?”
“这不是废物,老曹。”金云飞道:“咱们都是做运动鞋和休闲鞋的,定位也是中档。也就是说,运动鞋的寿命一年,休闲鞋的寿命一季,咱们只需达到这个标准就行。无须像皮鞋那样,把鞋的寿命定为两年及两年以上。”
曹顶贵想了想,点着头道:“我明白了,你想在原料上做文章,在尽量不降低质量的前提下,把成本降下来。”
“对,对。”金云飞道:“就一般的鞋来说,有三个部分可以创新。一是鞋面里子,至少能降二三角。二是鞋面面料,降七八角没问题。三是鞋底,至少能降一元。如果成功,总成本能降两块钱,简直是制鞋行业的原料革命。”
曹顶贵点了点头,问道:“你试过了吗?”
“老曹你开什么玩笑,面料和里子我怎么试,这得让老伍和老乔帮忙。但鞋底我去年就试过了。”
“哦,结果如何?”
金云飞道:“不瞒你说,去年的秋鞋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和陈师傅两口子做了几十次试验。结果呢,女鞋男鞋的鞋底成本,每双整整降低了一块钱。但是,不仅一线工人们没有发现,质量管理部门和我的三妹都没有发现。”
“经销商和消费者的反应呢?”
“颜色没变,耐用性和韧度等也没变,连重量也只减少了二三两,经销商怎么可能会知道?消费者只图穿着舒服和好看,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曹顶贵笑了,“噢,你去年就创新赚钱了。云飞,你小子去年就应该告诉我么。”
“试验,去年只是试验。”
“老实交代,你去年的所谓试验,到底试验了多少双鞋?”
“呵呵……不多,不多,就一百万双左右。”
曹顶贵笑道:“好家伙,这就相当于多赚了一百万块。喝酒,云飞你得喝酒。”
“我喝,我喝。”金云飞端起酒杯连喝三口。
“老曹,我做过统计和分析,仅仅这三年来,每双鞋的成本足足增加了两块钱。其中人工费和原料款约各为一半,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通过创新,把这两块钱赚回来。”
“我支持你。”曹顶贵点着头道:“去年咱们搞了个降价销售,每双利润大约两块,但已经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今年保持去年的销售价格不变,再加上你的创新,咱们每双就能赚四块钱。”
金云飞坏笑道:“等人家发现了,想办法跟上来了,咱们已经赚到了钱。咱们等他们跟上来时,可以再进行降价销售,通过打压他们,进一步巩固咱们的销售优势。”
“哈哈……云飞,你坏,你忒坏了。难怪不少同行说,你吃肉时,他们只能喝汤,你喝汤时,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喽。”
“呵呵……这没办法。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市场竞争激烈,咱们得生存啊。”
曹顶贵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云飞你说,我能不能出点力?我总不能白拿你的研究成果吧。”
“两个,就两个。”金云飞道:“一,动员老伍老乔帮咱们研究新面料。二,与此同时,让老伍老乔做好保密工作。”
“没问题。”曹顶贵道:“等这次会议结束后,咱俩一起跟他俩说,他俩应该会答应的。咱们跟他们不仅是朋友,还是生意伙伴。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个研究所,你我每年各赞助五十万块,这五十万可不是白给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
“喝酒,云飞,咱俩把这瓶干完了再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曹顶贵两口子在客房还没下床,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