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睡好,亮子第二天还是起了个大早,心里念着娜娜的事情,可是又不好去敲她宿舍的门,就去小食堂,先吃了早餐再说。
走进食堂,娜娜已经在呼呲呼呲地喝粥,亮子快步走过去,“娜娜,还好吧!”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
“好着呢,昨晚喝多了点!老板,来喝点粥,我还蒸了馒头。”娜娜面容虽有些憔悴,但还是露出小得意的神情。
“昨晚你们两个喝得可真多,尤其是你,醉成那样,没事吧!”亮子关心地问道。
“为了不辱使命,还不得拼了。这个大单一搞定,每天至少20车以上,石场就活了,老板,奖励可不能少哟!”
“就知道惦记着奖金,放心,一分都不会少你。对了,昨晚那位胡副总没怎么你吧!”亮子见娜娜回避自己关心的问题,只得直接点题了。
“老板,原以为你只关心合同,还想着员工呢,谢谢啊!那副总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送资料给他后,东拉西扯就是不签字,后来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喝酒,眼睛就冒光了,笑呵呵地签了合同。”
娜娜喝了口粥,继续说道:“老板,我早就听说那位副总酒量厉害,本姑娘是谁啊,早就和孙成哲计划好唱双簧,来到餐厅,胡副总见孙成哲也在,一脸不高兴了,我就说,他是我同事,也来市里跑业务,久仰你大名,过来陪你喝几杯。”
“这一吹一捧,胡副总就和孙成哲喝上了,我呢坐山观虎斗,胡副总的小心思我当然知道,就是想赶快把孙成哲喝趴下,来对付我。喝了一阵,孙成哲暗示不行撤退了,我接着上。”
“胡副总自恃酒量可以,一下子要连喝六杯,说什么顺顺利利,我只有奉陪;接着又是满上四杯,说什么四季发财。这两圈下来,胡副总也快顶不住了,我还强装笑脸,说再来个好事成双,胡副总当然心花怒放,结果两杯下去趴桌上了。”
娜娜撇撇嘴,又露出得意的小神情。“那你呢,也趴下啦!”亮子问道,像是在听一个精彩的故事,急于知道结尾。
“我也眼冒金星了,不过酒醉心里明啊!让服务员去把他的司机叫来扶走了,孙成哲才冒出来,好像走路也不是太稳,见到他之后我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好险啊!今后不要喝这么多了。”亮子似是感叹,又像是对员工的叮嘱。
“不喝,怎么拿订单!现在是这样的世道,酒桌文化。”娜娜喝了一口粥,似乎满不在乎,其实也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亮子一时沉默了,这时孙成哲走进来,“老板早啊,娜娜,有什么吃的,昨晚喝酒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呱呱叫了。”
“孙子,你昨天可把我害苦了,就那点酒量,我原以为添把火就行了,谁知道烧着自己了。”
“那你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不早点撤退,你怎么回来的,俩人都得睡大街上呢!”
孙成哲盛了碗稀饭,拿起馒头就吃起来,娜娜依然不依不饶,“不行就是不行,找什么借口。”
“好,姑奶奶,为了证明我不行,改天你单独请我,一对一喝,怎么样?”
“占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叫什么,这叫想得美,还请你,请我都不一定去呢!”
俩人口水仗斗得挺欢,完全忘记昨晚喝醉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在他们心里,签下订单才是最重要的,喝点酒算得了什么呢。
亮子看着俩人斗嘴的笑脸,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两个辛苦了,今天就休息吧。”说罢拿起两个馒头默默离开了食堂。
亮子心里有点堵,千千万万背井离乡到外面闯荡的年轻人,真是不容易啊!可是不打拼就永远改变不了自己。白天笑容满面背后,是夜深人静的泪湿沾巾。
娜娜、孙成哲为了签下订单,别以为只是喝酒,那是用青春在搏命,只是一切因为年轻,才可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看似云淡风轻,一路艰辛谁人知。
亮子啃着馒头,不知不觉走进办公室,坐下的一瞬间,突然想起,自从弄了石场后就没有和江荷联系了。抓起电话,立马就打了过去。
“喂,江荷吗?亮子”,电话明明是打通了的,对方却一直没有声音。
“江荷,我是亮子,听到吗?”亮子加大音量。
“我耳朵没聋!”江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亮子心想,好心好意想问候一下,怎么还生上气了。
“江荷,怎么啦!是不是最近特别忙?”亮子耐着性子问道。
“我忙不忙关你什么事呢!”电话那头,江荷显然是生气了,这么久不联系,真是榆木脑袋。
亮子也不介意,“江荷,告诉你呀,我也做老板了,开了一家石场,前段时间忙得是分不清白天黑夜,你就......”
“怎么,亮子你开了一家石场,怎么不早说呢!”江荷变化可真快,一听说亮子创业办石场,立马阴转晴,声音明快多了,“动作挺快的,现在怎么样?”
“昨天签了一个大单,接手的石场算是盘活了。你呢?生意怎么样,是不是经常要和客户喝酒啊!不喝酒出不了订单。”
“喝啊!传统的酒桌文化绕得开吗,不少订单就是喝出来的。亮子,敢情今天不是关心我来的,是关心喝酒这事吧。”江荷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看你这杠抬的,喝酒对身体不好,少喝点,这不是关心你嘛!”
“亮子,我还不知道你,实话实说吧,遇到什么添堵的事情了。”
“江荷,昨天的单子主要是石场一个女业务员搞定的,回来的时候烂醉如泥,今早给我讲了酒局过程,有些不是滋味啊!”
“怎么,那女员工被潜了吗?”江荷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
“潜了,什么潜了?”亮子一头雾水。
“你呀!都做老板啦,还什么都不懂,潜了,潜了就是被弄上床啦,懂不懂!”,江荷气得自己都想笑,真想给亮子狠狠一拳。
“啊!不至于吧,不是酒单酒单,酒中出单吗?怎么还上床啦。”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有的跟你喝酒就开心了,有的喝酒只是幌子,想的是另外一码事。要不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呢。你这女业务员也不要刨根问底了,她怎么说就听着吧,不然大家都难堪。”
“江荷,你这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吧。”亮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亮子,你没想复杂,干嘛电话问我喝酒接单的事情啊!自相矛盾!有的能把握,有的不能把握,千人千面,看你怎么想吧。就像苏影,走到大街上,华裳靓衫,多少人回头,可是到了晚上被中年大叔抱在怀里,你想得到吗!”
本来是有感而发,想关心下江荷,担心她应酬喝酒太多,伤了身体,还可能意外,是不是词不达意,不知不觉还被教育了。“总之,一句话,少喝酒吧,就这样!”
“行了,咸吃萝卜淡操心!挂了。”
亮子提着话筒的手久久没有放下,愣在那魔怔了似的。今个自己是怎么啦,到底想表达什么呢?估计亮子自己也是没有完全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