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尔攥着报告单，久久不能动弹，原来姑姑早就知道她得了肺癌。
只是一直没告诉她。
“默尔，默尔，你在哪儿？回答我！宋默尔！”张昊焦急地在下面喊，没人答应就跟着找上来了。
抱着试试的心态进了一间房间，简易的摆设。
“宋默尔。”张昊喊着她的名字，他没来过，不由得心慌。
“我在这儿。”宋默尔突然出现在楼道上。
张昊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瞧着宋默尔的脸色不对，张昊紧盯着她的脸，“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下去吧，车在等了。”宋默尔摇摇晃晃地前进。
在下楼的时候，张昊不放心她这么‘飘’着走，搂住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张昊跟她保证，但愿她能听懂他在这时候说的话，代表什么。
到了医院，罗护工告诉宋默尔，“宋女士醒了，一直问你在哪儿。陈医生已经来看望过一次，陪着说了会儿话，宋女士状态好了许多。”
陈父没必要为她做这么多，无非是看在了她和他的儿子关系好的份上。
“宋小姐，你进去吧，宋女士在找你了。”罗护工进去又出来。
宋默尔临到此刻，她连迈开步子的勇气都没有。除开眼如泉涌，辛酸不止，她不剩下什么了。
张昊按下把手，“你进去，去陪陪她吧。”
报告单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去，上面的诊断结果，足以说明情况了，张昊懂了她的沉默，和沉默背后所夹杂的心痛。
宋默尔擦擦眼泪，往日里下班回家看到姑姑，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无论她到多少岁，宋兰芝一直把她当成是小孩看。
宋兰芝端坐在床上，头偏向窗外，她心中估计也晓得了，宋默尔知晓了这件事情。
姑侄俩见面从未向现在这样。
“姑姑。”宋默尔率先打破了沉默，挤出一个笑容，露出浅浅的梨涡，“你醒了。”
宋兰芝心如明镜，招手让宋默尔到她身边去，“默尔，你坐过来。”
宋默尔拉着她的手坐下，任何时候这双创造无数艺术品的手，都能带给她比及他人的暖。
“默尔，你是不是知道了？”
宋默尔哭红的双眼再度涌上泪意，“姑姑，我不要你离开我……”
“别哭，乖孩子，这是注定的。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你的，谁也改变不了。”宋兰芝看得很开。
“不要！姑姑，我们去国外治疗，国外的医疗技术发达，一定能治好你的，姑姑！”宋默尔几乎是想遍法子。
宋兰芝劝慰她，“默尔，你要相信，国内的医疗水平也不差。癌症是全世界的难题，不单单是国内的，我们不去国外，我不想去，太折腾麻烦。”
“那怎么办姑姑？我不想你……”
“总有这么一天的，默尔。我的财产尽数在你名下，我现在有个心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我。”
宋兰芝的临终遗愿，她没有什么道理不答应的。
“姑姑，你说吧。”
“我想看着你结婚，不知道你能不能上次的那个孩子带回来给我看看？”宋兰芝在和她商量，她活不了多久，想把照顾宋默尔的愿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也好走得安心。
“可是姑姑，我没有交往男朋友，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人，只是同事而已……”宋默尔不想惹宋兰芝失望，可是也不想欺骗她。
“哦，是这样啊。对了，你有没有一个同事叫陈衫的？”宋兰芝倒是不沮丧，反问她道。
“有，但是姑姑你怎么知道他的？”宋默尔好奇，她没在宋兰芝跟前提起过他。
宋兰芝淡淡一笑，“厉总裁找我为他的山庄建设，找到我的人就是陈衫。我对他印象很好，他是个稳妥的孩子，虽然是年长了你几岁，但是可以照顾你。”
宋默尔窘迫，她和陈衫无非是上下级的关系，把他们扯到情侣关系上来，真是始料未及。
“他……”
“我看得出来他的家教也很好，陈医生来同我说话，没有提及到我的病情。完全是把我当成一个老朋友，当然，他也承认自己有私心的，来向我推销他的儿子。”宋兰芝能明白陈父的良苦用心。
“为人父母，他是个尽责的人。在这样的家庭里，你不会受委屈的。”宋兰芝历尽半生，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
宋默尔无话，她也认同宋兰芝说的话。
可是，现在的她跟陈衫没有感情基础可言。
她不说话，宋兰芝自然不勉强她，“我也只是建议，婚姻不是我说了算的，你有心仪的人，也带回来给我看看。”
“好。”暂时不能回答的宋默尔，只得说声好。
“我想睡一会儿，你不必守着我，我知道你也没休息好，回家睡觉去吧。”宋兰芝不忍心她一直守在这儿。
宋默尔反对，“姑姑我要在这儿，不想离开你。”
宋兰芝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疼，“你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姑姑还不是要担心你？”
宋默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确实，她没照顾好姑姑，反倒是让姑姑来担心她，她于心何安？
“我就在这旁边睡吧，那个椅子可以拉长的。”宋默尔指指病床旁边的座椅。
来的时候医院的病房住满了，只有普通病房。
宋兰芝蹙眉，“不能睡这儿，你一个姑娘家。你不想回家，就睡酒店好了，”
“好吧，姑姑你休息。”宋兰芝点点头，躺下盖上被子睡觉了。
宋默尔替她按下被角，出去了。
“怎么样？”张昊关怀道。
宋默尔看到是一阵吃惊，“你还没走吗？”
“没看到你，我怎么舍得下走。”张昊实话实说，宋默尔悄悄红了脸，“你不用再这儿待着，可以回公司的。”
“我不想公司，请了假。陪着你在医院里。”
“你在这儿陪着我做什么？我要去酒店，睡一觉下午过去。”宋默尔推着他，“你快走吧，这个月全勤奖又要扣完了。”
“不，我不，我要跟着你去酒店！”张昊大声叫嚷。宋默尔担心地看了一眼病房内，宋兰芝没有醒。
一掌狠狠地拍在张昊手臂上，“你给我滚！哪有你这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