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这样一说,孤王倒是更有兴趣了?”锦衣男子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不知孤王可有价格,要是有的话,值几何?”
“王爷恕罪——”
锦衣男子这一番自嘲,却是让黑甲护卫,赶紧请罪,惶恐莫名。
“呵呵,好了,孤王也就一说,不过李老的意思,孤王算是明白了。”
锦衣男子挥挥手,让黑甲护卫起身,退了回去,这才继续向李老道。
“不知这幽冥价格多少?这听雨楼又在何处?”
“王爷这幽冥……”接着李老便压低了声音,给锦衣男子说话。
半晌后,锦衣男子满意一笑,起身送李老出去,边走还边说。
“刚才所谈之事,还望李老一定保密,这可关系到李老一家和孤王王府几百口的身家性命,还请李老谨慎处理。”他神情郑重再次叮嘱道。
“王爷,放心,老夫不是那些不知轻重之人,王爷所托之事,老夫一定处理的满满意意,不让王爷失望。”李老闻言,立刻拍胸保证。
“好,那孤王就等李老的好消息了。”
“王爷,请留步——”
“李老慢走,孤王就不远送了。”
“王爷,凤语姑娘来了——”
……
是夜,月黑风高。
凤阳郡。
原本阳春三月,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可是刚到傍晚,就急转直下,吹起了一股妖风。
不知何时,天上飘来一朵巨大乌云,遮盖了凤阳郡的夜空,天上的明月、繁星,皆不能见。
黑夜中,一道幽魂似的魅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凤阳丁家,没有引起看家护院们,丝毫注意。
丁海义的书房,此时还亮着灯光。
已经年逾花甲的丁海义,手捧一卷经文,正看的滋滋有味,手边放着一壶刚沏好的花茶,茶香扑鼻,余韵幽深,敞开的窗户,不时传来零星虫鸣,倒也显得幽静异常,怡然自得。
看到高兴处,他不禁顺手拿起一支蘸好墨的狼毫笔,疾书起来。
呼——
就在此时,屋中突然毫无异兆的掀起一道狂风,将书桌上的经史子集,卷的漫天飞舞,好不热闹,就连那盏油灯,也摇曳不定,火光闪烁。
“嘿,你这妖风,却也来扰我?”
受此打扰,正沉浸书中的丁海义惊醒过来,看着房中满地狼藉,不禁嘿然一笑,也不呼唤下人,他放下书卷,径直起身收拾起来,却不知他身后正站着一名带着鬼面的夜行人。
男子来的突兀,就像鬼神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
看着浑然不觉的丁海义,男子手一伸,轻轻点在其后颈,顿时丁海义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被男子轻手轻脚的接住,放回了太师椅上。
接着男子才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俊逸不凡的面容,正是白天在酒楼出现过的穆图。
他快步来到书架前,寻找起来,一连取出几本书,初略翻过,然后又被他放了回去,他皱了皱眉,将书放下,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翻找起来。
书房不大,却也有四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丁海义平时喜欢翻看的书籍。
穆图发现,其中奇闻轶事类的书籍还不少,证明丁海义是一个喜欢收集一些山野精怪故事的人。
顿饭功夫之后,穆图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没有任何关于徐福的记录或者信件。
他不禁眉头紧皱,扫了眼昏迷不醒的丁海义,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喂进了对方嘴中。
接着穆图再取出数根银针,内力一激,银针立刻变得笔直,精光四射,宛如钢针。
深吸口气,穆图两手化作一片残影。
刷刷刷——
顷刻间,丁海义百会穴、太阳穴、后颈,都插上了一根颤巍巍的银针。
“醒来——”
看到丁海义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穆图知道药效开始发作,立刻伸手疾点,在他森寒酷烈的内力刺激下,丁海义醒了过来,睁开迷蒙双眼,看着穆图。
“你是……”话还没说完整,他的眼神溃散,似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丁海义告诉我你和国师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引荐他入宫的?”穆图紧盯丁海义的两眼,目光如炬,问道。
“国师?哪个国师?”丁海义露出一抹疑惑。
“大梁国师,徐福,徐天师!”
“徐福,国师?我记起来了,那是真正的仙人,会仙家秘术,不是我等凡人可以亵渎的。”
经历了最初的迷惘,丁海义突然面色一肃,他神色恭敬无比,即使陷入幻觉,穆图也可以看出这是发自内心的敬畏敬仰。
他不禁眉头紧皱。
突然穆图看到,一旁书桌上的毛笔和书本,眼珠一转,“丁海义你有没有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余一生唯好稗官野史,奇闻异志,故所见所闻也著一书,曰《云纹博览》,望与古圣先贤之经史子集媲美。”说道这里,他脸上神色颇为自得。
穆图闻言一喜,《云纹博览》,有目标就好办了,结果他找过了所有书架都没有见到这本书,不禁心情大坏,有些焦急,担心等下有家丁下人进来,打断他的计划。
“嗯,这本书?”突然,穆图眼神一定,看着丁海义身前书桌上那本翻开的书本,伸手拿了起来。
《云纹博览》四个大字,立刻映入眼帘。
穆图大喜,赶紧翻动起来。
半晌后,他面色一变,眉头大皱,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神色。
接着他翻来覆去,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将整本书都翻看一遍,才将书放下,其余的一些山野精怪故事,自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将其中关于国师的轶闻,一字不差记住后,在丁海义身上一阵施为,便飘然出了丁府,无人知晓,今夜竟有不速之客造访。
直到不久后,一名管家才发现,老爷在书房睡着了,赶紧命人关窗拿被,好一阵忙活,而此时穆图业已经出了凤阳郡城。
……
七天后。
云州天梁河段。
一处无人野渡,出现了穆图的身影。
这时他依旧一袭黑衣,比起七天前来,却狼狈不少,满脸风尘,任谁餐风露宿,昼夜赶路了数天,估计也好不了哪去。
穆图走上一处高坡,远远向着渡口看去。
突然,他神情一动,原本他还在为如何过河大伤脑筋,却发现远处河边,一条孤舟,正横在渡口木桥边,倒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穆图踱着步,缓缓向渡口走去。
这是一条小径,两旁野草茂盛,都快将路给遮了。
正值春雨过后,草长莺飞,树上鸟雀啼鸣,一派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景象,让穆图这几天只顾赶路,有些郁结的心绪,也活络不少。
这时他已经踏上了河边木桥,向着那条孤舟走去。
突然,他身形一顿,紧紧盯着那条小船,近了他才发现,在船舱中正有一名面黄肌瘦的汉子,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在呼呼大睡。
汉子头上还盖着一顶破烂草帽,似是在遮挡天上骄阳。
这船家似是普通人,待穆图走得这么近了,依然无所察觉,还在呼噜不已,任那小船在河上随波飘荡。
小船的另一头,系在木桥的一根柱子上,自是不怕飘走了。
“船家,生意来了——”
穆图看着还在睡觉的汉子,面色一动,轻声喊道。
“吵什么吵,没看到某家正在睡觉么?号丧呢?”
美梦被打断,船上汉子不禁大怒,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草帽,破口大骂,同时环眼四顾,似是在寻找是谁这么不识情趣,出声打扰于他。
“呃,敢问公子可是要过河?”
入眼就是穆图瘦长的身影,船家一对三角眼,不禁市侩一转,立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色。
真是换脸如翻书,看的穆图啧啧称奇,暗自好笑。
“船家,过河。”
说着,穆图手一扬,扔出十个铜板,被那汉子手忙脚乱接住,接着他不禁眉开眼笑,十个铜板,一周的酒钱有了。
“公子,请上船。”
他赶紧伸手去解系好的缆绳。
穆图身子一飘,人就到了船上,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船家哪里见过这等人物,不禁一呆,都忘了撑篙。
足足几息后,船家才回过神来,敬畏的看了穆图一眼,赶紧撑动船只,向着对岸行去。
此处河面虽宽,约有三十丈许,但水流缓慢,所以才在这里设了一处野渡。
不过看船家面黄肌瘦,食不果腹的样子,估计过河的人也少,饱一顿,饥一顿,难得遇见穆图这种,一出手就是十个铜板的豪客。
“公子,这是赶着去清河府?”船家摇着橹,随口问道。
“这清河府前段时间,可出了一件大事,现在兵荒马乱的,公子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别去为好。”见穆图怔怔看着远处河面,不知在想什么,船家眼珠一转再道。
“哦,不知是何事?”沉思中穆图,被船家的话吸引,故作惊讶。
“嘿嘿,公子这还真问对人了,别人肯定不知,都是人云亦云,不过某家却是知道实情。”船家见到穆图搭话,面有得色,不禁故作神秘,拿捏一番。
“那还请船家说说看,究竟是何事?听你的口气似乎是了不得的大事?”
穆图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他确实想要去清河府,确定一件事情,所以想要了解一下,现在清河府的情况。
毕竟要是撞见了公差守卫,虽然不惧,但也是一桩麻烦事。
就见艄公闻言,左右看看,压低身子,走上前来,低声说道,生怕给旁人听见了,引起麻烦似的。
“听说前段时间,阆州刺史张惟之,被人刺杀在清河府府尹李宓家中,这可是泼天大案,你说能不惊天动地么?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