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同眼见灰衣老者在浦缺斤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眉头一皱,问道:“秦堂主,他是甚么人?”
灰衣老者道:“他就是武林三十六刀客之一的‘七杀刀’浦缺斤。”
花不同听了,面色不由微微一变,道:“是他?奇怪,他不是被本帮的秦长老,也就是你的义父,斩杀了吗,怎么还会活在世上?”
灰衣老者道:“属下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四十二年前,他明明中了属下的义父一掌,掉落了‘落雁峡’,按理来说,他所中的那一掌十分霸道,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如今四十二年过去,他居然还活着世上,实令属下费解。”
浦缺斤笑道:“不错,老夫当年是被你义父一掌击中了要害,但老夫天生的横练功夫,命不该绝,在掉下‘落魂峡’的时候,被一棵横生在石壁上的树枝挂住了,才得以保全性命。”
花不同听浦缺斤这么说,才知道浦缺斤为甚么会没死,面色一沉,道:“浦缺斤,你当年没死,算你命大。当年要不是你狂傲自大,辱骂我‘亿灯教’的教主,才会惹得秦长老亲自出手,将你打下‘落魂峡’。你既然没死,就应该乖乖的躲起来,不要再出来让本教的人看到,你现在竟敢在本副教主的面前出现,难道是想死第二次吗?”
浦缺斤“嘿嘿”一笑,道:“花不同,你虽然是‘亿灯教’的副教主,但论本领,只怕还比不上秦仲佑吧。”
花不同哼了一声,道:“秦长老武功绝顶,本副教主自然不能与他老人家相比。”
浦缺斤道:“浦某当年之所以会输给秦仲佑,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如今,老夫既然敢露面,就不会怕你们‘亿灯教’的人,说不定有朝一日,老夫会再找上门去,一刀砍下秦仲佑的脑袋,报我四十二年前被他打得半死之仇。”
“大胆!”
亿灯教众人怒声大喝,显得群情激奋,多数人都做出了一副要出去与浦缺斤动手的架势。
这时,只听百里雨瞳笑道:“啧啧,花副教主,贵教的人可真威风啊,竟敢在公堂上大呼小叫,一点礼貌都没有,莫非是不把韩知县放在眼里吗?须知韩知县可是朝廷命官,贵教的人一旦在公堂上大打出手,那可是一件冒犯朝廷的事,只怕就算是贵教的教主,也担当不起。”
花不同冷笑道:“龙夫人,你放心,我‘亿灯教’的人绝不会在公堂上与人动手的,真有事需要解决的话,也会私底下解决……”目光清冷的那望着堂外的浦缺斤,缓缓地道:“浦缺斤,你能列为武林‘三十六刀客’之一,想来绝非浪得虚名,本副教主早就想领教一下你的刀法了。你也用不着再去找秦长老,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咱们约个地方见面,如何?”
浦缺斤笑问道:“就我们两个吗?”
花不同道:“动手的当然是我们两个,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叫上你的朋友,越多越好。”
浦缺斤道:“朋友老夫是会叫的,不过,老夫叫这些朋友过去,一是为老夫掠阵,二是要他们瞧一瞧花副教主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说吧,甚么地方?”
花不同略微一想,道:“本副教主记得城北一百七十多里外,有一处名叫‘马兰坡’的地方,方圆十多里内荒无人烟,正是个动手的好所在。明晚三更,咱们就在‘马兰坡’相会,不见不散。“
浦缺斤道:“好,不见不散。”
花不同听得浦缺斤答应了与自己的“会面”,口中发出了几声冷笑,将手一挥,大步向外走去。
范宗周见花不同要走,面色一变,道:“花兄,我府里的那个下人中了龙天宇的‘闭气九极手’,你……”
花不同道:“龙天宇的‘闭气九极手’乃武林一绝,以我的功力,就算能解开你府中那个下人的禁制,只怕也会对那个下人的身体有所损害。”
百里雨瞳听了,笑道:“花副教主,你倒还有一些自知之明,我以为你会说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花不同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龙夫人,你们夫妇这一次的所作所为,我‘亿灯教’早晚会向你们讨个说法的。”
百里雨瞳道:“花副教主,我夫妇要是早知道洪铜县范家有你们‘亿灯教’在幕后撑腰的话,也就不会管这件事了,你还请多多担待。”
花不同自然不相信百里雨瞳所说的话。他虽然是第一次与百里雨瞳相见,但对百里雨瞳颇有耳闻,百里雨瞳不但是“十大夫人”之一,而且出身“魔门”的一个旁支,多年以来,无论是面对甚么样的人,哪怕是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敌,都总是一副让人看不出来的神色。这一刻她可能在对你嫣然一笑,下一刻,她的手说不定就会点到了你的死穴上。试问这样的一个“魔女”,她所说的话又有几成是真的呢?
“龙夫人,你牙尖嘴利,花某斗不过你,不过,你们夫妇这次招惹了我‘亿灯教’,我‘亿灯教’会好好报答你们夫妇的。”
花不同将要说的话说了之后,转身对范宗周道:“范老弟,大可以放心,龙天宇是武林中的名人,说过的话一向算数,他既然说过案子审完之后会给你府中的那个下人解开禁制,他就一定不会赖账。”说完,带着“亿灯教”的人离开了县衙。
“亿灯教”的人一走,范宗周没了依仗,更不敢动武,耳边听得范呱呱那被打得死去活来的痛叫声开始变成了哀求声,一时也没有法子可想,只能安慰似的说道:“呱儿,你要坚持住,只要你熬过了这一次,爷爷……”
话还没有说完,范呱呱在了挨了四十大板之后,已经熬不下去,拼尽全力的喊了一声:“我愿招供……”
范宗周一怔,接着叹了一声,将手一挥,鲁得有急忙掠了出去,将范呱呱从地上扶了起来,并运功为范呱呱治疗屁股上的伤势,但一时半刻,又哪里能治得好,只能稍微减轻范呱呱的痛苦而已。
韩风高坐在堂上,冷眼看着,也没有叫人制止。反正范呱呱已经愿意招供了,就不怕他反悔,他要是反悔的话,自己又可以找到机会打他。范呱呱不是笨蛋,自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待范呱呱的伤势稍好了一些,韩风将惊堂木一拍,道:“范呱呱,你愿招供吗?”
范呱呱抬头望了一眼韩风,张嘴欲言,但话到嘴边,心头却是一虚,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道:“我愿招供。”
韩风道:“好,那你就将当日的事老老实实的说一遍,然后签字画押。”
范呱呱把目光看向了范宗周,大概是在征求范宗周的意见。
范宗周叹道:“呱儿,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你当初就招了算了,也不会白白受了这顿皮肉之苦……”语声陡然一寒,森然道:“不过,呱儿,你放心,你就算是招供了,爷爷也敢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说的时候,目光却冷冷的瞪着韩风。
韩风知道范宗周的意思,以范家的势力,自己就算定了范呱呱的罪,范宗周也会请出能人来为范呱呱脱罪的,但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已经为苦主秦小莲讨了一个公道。
当下,范呱呱便将自己带家奴去洪福村玩乐,看到了秦小莲,一时起了色心,要奸淫秦小莲,秦小莲的父母听到动静,出来制止,自己一时恼怒,要家奴把秦小莲的父母拉到一边,牵扯之中,家奴动了手,打了秦小莲的父母几拳,踢了几脚,秦小莲的父母就倒在了地上,自己以为他们只是昏死,然后就在秦小莲的家中奸污了秦小莲,事后扬长而去的经过说了。至于秦小莲父母伤重而死的事,却说自己也没有想到,当时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就在范呱呱说的时候,秦小莲在一旁已经是哭得泪水涟涟,若非百里雨瞳扶着她的身子,她只怕已经哭得晕厥。
韩风听了之后,大喝道:“范呱呱,你真是该死。你范府有的是钱,你想要姑娘的话,大可以去青楼里找,你对秦小莲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分明就是玩腻了青楼的姑娘,想寻求刺激,本官若不重判你,又岂能对得起被你迫害过的苦主?”
一直没出声的周大康这时忽然咳嗽了一声,说道:“大人,像这样的案子,只要人犯肯多赔偿的话,一般都会轻判。”
范宗周听了,忙道:“范某愿意多赔一些银两。”
韩风道:“本官当然会让范呱呱多赔一些银两,不过,这个判词该怎么写,须得依照刑律。”要范呱呱画了押,算是给范呱呱定了一个罪,但判词要三日后才能写出来,到时候才知道是判何等刑罚。
退堂之后,范呱呱依旧被关在了羁押所里,范宗周带着鲁得有匆匆而去,临走之前,连声招呼也没打,这也难怪,他的孙儿都被韩风叫人打成了那样,他恨不得吃韩风的肉,喝韩风的血,又怎么会与韩风说好话?
韩风回到后宅,向周逸询问判词怎么写,以及如何判范呱呱的刑。
周逸想了想,道:“大人,先前周大康所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韩风一怔,道:“师爷,你也赞成周大康的意见?”
周逸道:“在大人看来,可能判范呱呱死罪才能还秦小莲一个公道。不过,大人可能还不清楚,自古以来,女子的地位本来就很低贱,因而大多数的奸污案都只是赔偿和行笞杖了事,除非是特大的案件,否则的话,是不适于用死刑的。依周某看来,范呱呱虽然罪该万死,但依照以往的案例,大人就算判了他的死罪,一旦范呱呱不服的话,他就会上诉。以范家目前的势力,除非是皇太子出面,否则的话,一旦重审,结果只怕会出大人意料之外,倒不如见好就收,判范呱呱笞杖三百,让他一年半载下不了床,然后多赔一些银两就是了。”
韩风听了,沉默了一会,道:“师爷说的话不无道理,我现在能帮秦小莲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说到这里,想了小,接着说道:“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判词怎么写,就由师爷代劳了。”
周逸笑道:“大人何须客气,周某既然是师爷,这些小事就交给周某好了。”
说定这事以后,韩风总算了结了一件心事,不过,他又想到了浦缺斤与花不同明晚三更的决斗之事,不禁为浦缺斤暗暗担心,说道:“师爷,对于浦前辈明晚三更与花不同决斗的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周逸笑问道:“大人,你可是在担心蒲老弟敌不过花不同?”
韩风道:“是有一点。贵谷的高手虽然众多,但明晚三更之约只是浦前辈与花不同的决斗,去再多的人,也只能是旁观,绝不能帮忙。浦前辈现在怎么说也是我身边的人,他与人决斗,我又怎会置之不理?”
周逸道:“若是四十二年前,周某不敢保证蒲老弟是花不同的对手,但今时今日,花不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斗不过浦老弟。”
韩风道:“难道浦前辈这四十多年来武功大进?”
周逸笑道:“这倒不是……”想了想,道:“大人也不是外人,周某就跟大人说实话吧。浦老弟四十多年前中了秦仲佑的一掌,虽然命大活了下来,但他的内力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四十年前,他来到了我们绝世谷,成为了我们绝世谷的一员。有一天,他在练功的时候正好被谷主他老人家撞见,听了谷主他老人家随口所念的两句口诀,从而使得内力冲破了限制。不但如此,谷主他老人家因见蒲老弟刀法凌厉狠辣,便传授了一招刀法给他,浦老弟钻研这招刀法已经四十来年,虽然未曾与人动过手,但我相信,只要他使出这一招刀法,别说是花不同,只怕是我,能不能接得住,也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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