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段镇胡刚回到家，就发现老伴儿红着眼睛在上网。
    “没做饭？”段镇胡打开冰箱找了俩馒头啃，老两口感情是真的好，堂堂三军副统帅，凑过去趴在桌子上看老伴儿浏览网页。
    老伴儿叫樊文秀，原来在三军艺术团上班，二十年前就内退了，身体不是很好，人很瘦，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是当年一位烈士的遗孤。
    戴着老花镜，樊文秀打开又关掉一个网页，瞪了段镇胡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钱不够。”
    啥钱不够？
    段镇胡有点纳闷。
    樊文秀从桌膛里拿出两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买房的钱不够，孩子住那不是个事，我要给买个好点的房子。”
    段镇胡吞下馒头，摇头道：“没用，人家根本不认，给啥都不要。”
    “我去找他，我天天去找，实在不行，请人家关家出面，就说是他们买的，让孩子住着就行，反正我不管，刚出生就没管，现在不能不管！”樊文秀瞪着段镇胡，“你舍不得你那点钱？”
    段镇胡无语，一辈子没贪没收，工资卡上攒的那点钱，连买半套三环内的房子都不够，加上老伴儿的也不够，何况买了房人家也不要，他也没办法啊。
    钱算什么，难道还能给别人攒着？
    “我想想办法，反正搬是肯定要搬了，他没那么多钱，只能找人借，我看能想啥办法让人家给借到手不。”段镇胡拍拍手，“饱了，我说，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了？”
    樊文秀不乐意，现在每天忙着打听消息呢，哪来时间去医院。
    “再说，我好好的，去医院干嘛？”樊文秀又在另一家网站上找起了房子。
    段镇胡轻飘飘地一句：“这可是一场持久战，你要顶不住，我怕等不到孩子回来。”
    鼠标一停，樊文秀认真想了下，站起来就去换衣服：“那赶紧走，我也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段镇胡打了一辈子仗，战术水平还是很高的。
    等老伴儿去换衣服，他才凑过去上网，看看房子，摇摇头：“太贵了，这个买不起，这个，这个也买不起。”
    那能买得起么，三亩大的一个四合院，三五个亿都打不住，全帝都也只有不到八十个能住的商品四合院了，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
    当然，镇国公要是流露出想买房的想法，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有钱人会争着抢着给他送到手，但这事儿不能干。
    在十几个网页中找了一个正好位于三环，面积也比较大，楼层也好的房子，段镇胡比较满意，但还是太贵。
    “钱咱们找人去借，就是房子买好咋给，你想想办法。”换上衣服，其实也就是一身旧军装，樊文秀到了饭厅，嘴里说着，又看看宽大的四合院，可惜地道，“要是回来住就更好了，家里冷冷清清的，孩子回来多好啊，孙女都那么大了。”
    段镇胡没搭话，他也想啊，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是能回来，这院子里那么多的房子，环境还好，几乎属于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走吧，检查好，顺便去这个地方看看，先把房买了再说。”樊文秀看的长远着呢，持久战就持久战，反正都在帝都，再过几天，她要自己去见人呢。
    阿嚏——
    关荫打了个喷嚏，肯定有人在背后嘀咕他呢。
    “条件似乎的确不错啊，不过，我不懂合同，麻烦稍等一会啊。”把每一张合同都拍成照片发给景月妃，关荫冲对面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但说话有条不紊的女孩致歉，并提自己的看法，“不过，我觉着把按照章节完全买断的方式换成按照比例来分成，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按照小说上的说法，对方就应该立马驳回才是。
    但杨倩没有。
    “这是一本试水的书，那样的话，可能你的收入会少很多。”抿了一口清茶，杨倩摇摇头道，“而且，这只是报纸和杂志方面的合同，试水如果成功，再签订新的合同也不晚，合同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不用担心会有其它的问题。”
    连忙把合同翻到倒数第二页，果然，条款中明确写着，这份合同只是针对报刊杂志，而且是初次出版发行的合同，但后面的条款又写清楚了，如果成功，作者只能跟汇文报继续合作，而不能转投别的报社。
    另外，合同还规定，汇文报有第一利用作品的权利，也就是说，如果要出书，推上网络，乃至改编，汇文报所属的公司有第一续约权。
    看起来似乎没问题，条件给的很好，可关荫总觉着不放心，人家报社也是要赚钱的，好的条件都给他了，他们就要少赚一些。
    那可是一章八千，三十多四十章章就是三十万，按照字数算的话，那也是绝对的高档价位了，他们为什么不压价？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关荫不相信汇文报会热心到那么愿意培养人才。
    他借着看合同的时间，一边等景月妃那边的意见，一边暗暗观察杨倩，这个女孩不简单，她可不是傻，傻子是不可能负责审阅一家规模不小的报社的一个版块的文字的。
    杨倩也在观察关荫，刚才见到关荫的第一时间，杨倩有些吃惊，这不是这两天特别火的那个相声演员吗，他怎么转行写江湖小说去了？
    还有啊，他居然孩子都这么大了，媒体居然都不知道？
    杨倩在审视关荫，她想看看，这人会不会利用他现在的名气推波助澜，如果他主动提出来炒作，合作也就仅限于这一本书了。
    她很厌恶炒作的作者。
    景月妃那边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给意见，意见很明确：“对方的确是带着诚意来的，可以完全放心。但这么好的条件，恐怕还是另有所图的，最好问清楚，别的就没有了，这是一份很正规，很有利于你的合同，甚至可以说，这是对方极其看好你的作品，甚至要大力推广利用你的作品的信号。”
    关荫稍稍放下心来。
    放下合同，关荫对几乎同时坐正身体的杨倩提了一个条件：“我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杨倩心中飞快在想，价格没问题，合同也规定会放在头版第二页的位置来推广《甘十九妹》，那么，恐怕就只剩下宣传方面的问题了，这家伙会利用他现在的名气和热度推广宣传吗？
    关荫沉吟着，慢吞吞地说：“合同上说，你打算把《甘十九妹》放在江湖角斗板块，我不同意，这本书，更应该开辟一个新的版块，或许，叫‘武侠’更恰当一些，我的条件就是，用我的这本书，开辟出‘武侠’这个文学概念。”
    武侠，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