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班散场的时候，有个中医药大学补习的女生喊住了邓秀岩：“邓秀岩，停一下，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你好，陈皖湘，我前天还见夏教授呢，说是最希望就是招到咱们江淮的学生来做的研究生。”看着素面蓬头，不爱打扮的陈皖湘，邓秀岩肃然起敬，确确实实考研很下功夫。
    “那也是你不考，我才有希望！哎，邓秀岩，给你说件事啊，昨天我来的时候，经过女生宿舍楼时，有个外校的同学正打听你的事，我没有太在意，今天来的时候，又在大门口碰见了，还在问你的事。”陈皖湘和邓秀岩并肩走着，呼吸有点急促。
    “什么样的人？”没有得罪谁啊？
    “一个很臭美的外校女生，身上还撒着香水，一看就是个不好好学习的。”充满了鄙夷的口气。
    “都是问的啥？”这是招谁惹谁了，让人给惦记了。
    “我只听见几句啊，一是问你为什么会当上学生会主席，一是问你成绩为啥那么好，好像还问你去参加演讲比赛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几乎被每一个女生对那个臭美女生所唾弃，居然挑战大家心目中的偶像！
    “额。”这是啥意思？邓秀岩盯着陈皖湘看，想从对方哪儿知道答案。
    “你要小心，邓秀岩，大家都是很关心你的。”陈皖湘的脸红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哎，陈皖湘，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两眼很大，头发很细软，皮肤也很好的，不能够为了学习——”实在为陈皖湘同志惋惜形象。
    “恩——”低头有点害羞。
    “我们有一门课是微积分吧，学中医的同学都没有好好上，考场上有人传纸条，监考的女老师走了过来捡起纸条看了看，没说什么。然后又有一张纸条，老师捡起来一看，和上张写的一样，一连三张都一样，就微笑着，不再过去捡了。结果那一场考试纸条乱飞，老师一直含笑不语，答案传疯了，我们都考了高分。你猜，老师捡起来的纸条上写了啥？”邓秀岩给了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
    “八成是，‘真难’、‘不会’！”
    “错：是“今天的老师太漂亮了！”邓秀岩鼓励的眼神告诉陈皖湘，应该保护美好的形象。
    “恩，知，知道了。”陈皖湘把脸转到一边，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刚进屋发现寝室里论战正酣，桑春海正和方志诚、陈志超争论不休、脸红脖子粗的。
    邓秀岩以为是有矛盾，连忙想劝解一番：“同志们，怎么这是玩什么啊？”
    “邓秀岩你可是回来了。老桑这家伙目光短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方志诚两眼望穿的感觉。
    “对对，老邓，让我选，我选俺家李玲玲坚决支持的，说说你要哪一个？”桑春海哈哈。
    “哥们儿，咋回事哦？”邓秀岩一头雾水。
    “今天两大美女，一个候在咱们教室，一个候在咱们寝室，对你秀岩望眼欲穿啊！”方志诚回忆起美好时光似的，两眼放射着憧憬之光。
    “说说你是喜欢眼睛长又大，眼睫毛也长长的那种美女，还是喜欢杏眼，双眼皮一睁开，像个小太阳似的美女？或者说是喜欢胸挺的还是喜欢胸大的？”陈志良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你们都是名草有主的好不好，就我一个光棍！我哪有你们了解美女。”好委屈。
    “好了，我觉得最高层次的还是你秀岩，眼界就是高啊！今天这位等在教室外的一来，我和老大都有点后悔眼皮子太浅了啊！那叫一个绝色啊！”陈志良把两只手捧在自己的胸脯上，好像是托住了两团软组织，一颤一颤的：“乖乖，那个长相，那个身材，看得我眼晕啊！”
    “秀岩，别听老方和老陈的，那一个在教室等你的不行！我坚决不支持那一个给你发展关系！”
    “我曹，同志们别扯了，首先你们也是知道我的，老爷子早有政策，本科期间不准谈恋爱，要谈研究生再谈。再说咱们班的女神不都名花有主了。哪还有来找我的？”邓秀岩其实真想知道，刚刚陈皖湘说的在他脑海里还是个问号呢？
    “哪里会是咱们班的，老陈不是夸过你能够守得住寡了吗？咱们班的哪个女生你要一招手，还有我们的软馍馍吃！”桑春海大叫！
    “那个老桑支持的是等在咱寝室外的大三那个制药系的，就是那天咱们去中药学金教授家见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我说老大，你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了贾秀琴，连女神名字都记不住了，刘楠！那可是怀仁堂老总的娇女儿。怀仁堂还得了，那可是国中药界的老大啊，过去给皇宫抓药的。不过等在教室里的那个虽然不错，但是秀岩，你要是拿下刘楠，那也是财色双收！”老陈一说话就要直奔下三路，手就开始不安起来！
    “嗯嗯，就是夏天咱们寝室去长白山采药，你不是还采了株野山参让金教授帮忙卖，咱们在金教授家见到那个美女刘楠！”方志诚终于想起来名字了。
    “刘楠，老邓认识，我家李玲玲一个寝室的，学生会的副主席，早就对咱们秀岩垂涎三尺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不过，刘楠那样的，秀岩可要早下手啊，不然你得后悔三辈子，不止是一辈子！”桑春海绝对是支持李玲玲意见的。
    “等在教室里的是哪儿的？”邓秀岩忍不住好奇之心。
    “她给咱们班同学说是华国传媒大学的，不过不是那个金吉玉啊，但是不亚于金吉玉！”方志诚说：“人家要采访演讲比赛一等奖，说明天上午放学后，让你在咱们教室外面等。”
    “我看动机不纯。听练五禽戏的同学说，这两天就有一个长相超靓超靓的美女，在校园里面打听你。根据她们描述，我怀疑就是她。不过长得可是真漂亮，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
    陈志超觉得这样描述，还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惊叹之意，手又托在了胸牌上：“那个真叫鸟见不飞，人见不走，尤其是那个挺啊，我曹，有个词就叫‘一颤倾人城，再颤倾人国！’”
    方志诚哈哈大笑：“准确，还是老陈会用词！我觉得比刘楠有看头！”
    “老方、老陈，那个臭美绝对比不上刘楠！要是脱了比，那更比不过刘楠！”桑春海又准备继续争论。
    “好了，哥几个，我这里有一大事，想请各位出出主意。”邓秀岩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够继续了，越来越变黄了。“明天我的实习老师，就是那个心血管科郝佳医生，让我坐诊，给病人看病，同志们给出出主意。”
    “我曹，老邓，你真厉害啊！”桑春海一下子就呆哪儿了，居然能有实习生坐诊的事，破天荒！
    “行啊，邓秀岩就是邓秀岩，岂是吾辈能敌！我今天抄了一天方子，老师愣是没拿正眼看我。想俺也是端茶倒水快一个月了，你这高人，才实习了一周就被安排坐诊。我还是从一楼跳下去算了！”陈志超很是服气。
    “秀岩，这是个机遇，但是也是一个慎重的事，一定要认真仔细别出差错。我记的咱们老师说要背脉经，熟悉各种脉象，别一把脉，还得再想各种脉象的概念，要牢记于心，一把脉，马上就可以自动从脑子里蹦出来。”老大就是老大，方志诚还是很操心的。
    “老大那是你吧，老邓哪还要你教？人家五岁会把脉，八岁会开方，十岁就可以治妇女月经不调！”陈志良拍拍方志诚的肩膀，“这辈子只剩一条，我可以超过老邓了。”
    方志诚反击：“你还有一条超秀岩，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方，我有，大大的有啊，我最拿手不孕不育，绝对超过秀岩！不信的话，赶明老贾有问题，找我，我一个月就叫她怀上！”
    “秀岩，不要理他。这家伙早晚得烂掉鸡鸡！”
    “老邓，我给你提个醒，你明天穿那个牙白的衬衫去，不仅稳重有型，最关键是那是幸运衫吗，采到野山参的时候就是穿的那件。”桑春海忘不掉长白山给他带来的巨大机遇，吸引了刘楠同寝室的李玲玲，并且还在昨天人生第一次吃到雪白的软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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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佳郑重地看着就要看门接诊的邓秀岩，充满激动。挺直的腰板，白大褂里面牙白的衬衫很秀气，长长的眼眸透着灵动自信，很有棱角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郝佳点点头。她觉得可以信心满满培养出一个当代大医。
    第一个来的是个50多岁的妇女，一看不是郝佳给诊病，而是先上来个小年轻，虽然感到小年轻不一般，但是还是放不下心来。“郝医生，我是来找你看病的，麻烦你给我看一下。”
    “好的，我回头一定给你看的，不过这个小伙子是我的得意门生，水平很高的。他看完以后，我一定比平常更仔细地再给您看一遍。您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郝佳的热情很有感染力。
    邓秀岩笔挺的鼻梁下露出很得体的微笑，示意伸出手来号脉。“美男计”妇女忍不住腹诽，但是确实很受用美男计，听话地伸出手腕，感觉邓秀岩很娴熟地一搭，莫名的感到丝丝温暖。
    脉象弦细而涩，血虚肝郁啊。“阿姨，您伸一下舌头，我看看。”
    邓秀岩观察了一下，舌质紫暗苔白腻，气血凝滞啊。
    “阿姨，有没有感到胸闷疼痛啊？”血流不畅，应该会有身体的反应。
    “小伙子，还真是让你给说着了，这几天啊，胸口嘴子就像针扎一样，我去医院西医那里看了几次，开了几个降压药还有什么硝酸甘油之类的，也不见效。我们邻居就是经常找郝大夫看病，推荐我来找郝大夫，看中医，这就过来了。听你这一说，我还是真来对了。”
    “阿姨，还有什么症状？”
    “哎呦，这个胸口嘴子一疼，胃口也没有了，这几天看见饭都不想吃，也不饿，口渴但是不想喝水。”仿佛找到了知音，中年妇女大诉苦水。
    “额，你这个脉象还有舌苔，还有您的主诉，我感觉是脉络瘀滞，然后脾失运化，化生痰浊。阿姨是不是有种有痰咳不出的感觉。”
    “对对对，哎呦，小伙子，您真是很有水平啊。怪不得我家邻居推荐来找郝大夫，徒弟都这样高明！”中年妇女虽然很心悦诚服，但是要是不让郝佳看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好，大姐。我来看看。”郝佳笑了，这个邓秀岩一上来就表现的很出彩。一搭脉，再看舌苔，再联想刚刚这个妇女的主诉，忍不住点头：“大姐，我这个学生判断的对，就是我看也是一样的感觉。”
    回过头来，有意考验邓秀岩：“小邓啊，你看开个什么方子呢？”
    “郝老师，您那个栝楼薤白汤对我很有启发，这个阿姨也应该用化痰药，不过阿姨的胃口不好，栝楼薤白汤不合适，您看能不能用一个加减二陈汤啊。”
    二陈汤，中医方剂名。为祛痰剂，具有燥湿化痰，理气和中之功效，就是主治湿痰证的方子。但是这个妇女还有气血瘀滞，还要在适当加减，也就是中医的辨证施治。
    郝佳满意的点点头，递过来纸笔，意思是让邓秀岩开方。
    邓秀岩看看病人。中年妇女说不上什么原因，对邓秀岩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信任，竟然不由自主点点头。
    “中了美男计吗？”她又忍不住腹诽自己。
    邓秀岩用他流利而又俊逸的小楷写出方子：
    陈皮、半夏、茯苓、枳壳各12克，丹参、川芎、白芍药、白术各15克，红景天10克，甘草6克，水煎服。
    “好啊，去了橘红，而用枳壳加强行气，增加丹参，川芎、白芍药活血止痛，还照顾了大姐更年期的经血紊乱，红景天的用法很好，这个是藏药的用法，我前几次试过很不错。”郝佳有意大声评价邓秀岩的方子，主要就是打消妇女对邓秀岩的顾虑。
    妇女脸一红，忍不住附和说：“阿姨也是过来人，也不怕你笑话，这个一上了50岁啊，这个月经就开始不正常，刚刚没有好意思说，就是刚开始月经有点乱，才让我心情不好，随着心情不好，胸口嘴子就开始疼。郝大夫，我看小伙子确实是很有水平啊，这个方子开到了我的心里了！”
    “嗯，大姐，这个小邓的方子确实是不错，你先喝个7付，一周后来复诊，我们再给您调一调。”郝佳说着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下邓秀岩的方子。这个方子感觉很好，对自己也是启发。
    第二个病号是60多岁的老大爷。看到那个中年妇女心悦诚服的走了，没等郝佳说话，直接就坐到了桌边，伸出手腕：“小伙子，麻烦您也给我看看。”
    邓秀岩沉稳端坐，毕竟看着父亲坐诊多年，再加上刚刚中年妇女的经历增添了自信，显得很有行医大家的范，后面的病人包括郝佳都有点肃然起敬。
    脉象弦细而数，舌质红苔黄燥，肝阳偏亢啊。“大爷高血压多少年了？”
    “额，有10几年了，50岁那年得的。这段时间老感到四肢发麻，尤其是手指头经常有中电一样麻滋滋的感觉，睡也睡不好，一睡到半响，就吱拉一下醒了。”
    “大爷，大便怎么样？”
    “哎，别提了，就跟我小时候在农村喂的那个驴一样，拉出来的都是圆蛋子，干的能当球踢，拉得我浑身虚汗，头昏目眩，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要死在坐便器上!”
    “大爷，这个可是大事，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看着是小事，其实您这样很危险。我看您手指头熏得，是不是烟瘾很大啊？”
    “您还是小神医啊，我这个烟看样子是要戒了。”
    “大爷，饮食上我判断您是不是也不节制啊，喜不喜欢辣的，肥腻的？”
    “又让您说对了，老毛病了，我在农村小时候穷怕了，整天窝头咸菜吃得太多了。现在生活好一点了吗，就喜欢吃点肉，吃多了吧，不放点辣的又没有味道。是不是我的饮食还有爱抽烟导致的这些症状啊。”老大爷颇为信服，“小伙子，你看我这怎么调理呢？”
    “我判断您是由于脾肾阴虚，肝阳偏亢，风阳妄动而致”。邓秀岩向郝佳看了看。
    郝佳信任的说：“你先开方，我来再诊一遍。”
    郝佳号了脉，又听老大爷主诉一段。果然和邓秀岩判断一致，就拿起邓秀岩的方子看：
    天麻、钩藤各12克，桑寄生、石决明、杭菊花15克，川牛膝、龙胆草、山栀、生白芍各10克，僵蚕、甘草各6克，水煎服。
    “天麻钩藤饮加减啊？为什么去掉黄芩、寄生、夜交藤和茯神呢？”郝佳有点考较邓秀岩。
    天麻钩藤饮原方是：天麻9g，川牛膝、钩藤各12g，石决明18g，山栀、杜仲、黄芩、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各9g。
    “大爷的肝风妄动，关键还在脾肾阴虚，也就是大爷的血压这段时间虽然不稳，但是不是主要原因，黄芩、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这四位平降肝阳的作用还不错，但是君药上我加强了天麻的分量就已经足够，关键要滋补脾肾阴虚，所以我加了龙胆草，杭菊花，生白芍、僵蚕四位。本草上说‘龙胆草，乃足厥阴、少阳之正药，大能泻火，但引以佐使，则诸火皆治。凡肝肾有余之火，皆其所宜。”’
    “好啊，可以当我的老师了。”
    “小伙子，前途无量！”
    这一上午的坐诊让过去一直是纸上谈兵的邓秀岩大放异彩。
    郝佳也抑制不住兴奋。一代名医的兆头啊，想一想自己将来会是一代名医的老师，那是何等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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