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车开出去多久,他抽了支烟出来,话散在春澜街喧嚣的路边:“再好,也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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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去她家吃饭的那天,温知予一早就在家怀着高兴等着了。和妈妈说过后就去市场买菜,生怕排场不够,让她妈妈火候掌握好,可千万不能让人觉得她妈妈做饭难吃了。
其实温知予想自己下厨的,他还没尝过她厨艺呢,她想他尝尝。
只是到底第一回 来她家吃饭,她怕自己翻车就算了。
陆芹调侃说:“不就一个男生么,看你激动的哟。”
她和妈妈说:“那是个非常非常好的男生,真的,我很喜欢。”
陆芹说:“多喜欢啊。”
她说:“反正就是见到他,就觉得满心欢喜。”
她没敢和妈妈说那是她高中就喜欢的人,要是说了,估计她妈又得追着当年的事狂问了,什么她有没有早恋啥的,跟人家有没有在高中就谈恋爱。
她就说:“反正等见到他,您就知道了。”
陆芹也笑:“行,那我就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男生能叫我家姑娘那么喜欢。”
一直到下午菜才差不多备好。
她想等顾谈隽,可他消息一直没回。
直到快夜晚所有饭菜都好了,夕阳西下,温知予心里那点期盼却渐渐变为忐忑。她看手机,一直盯着他的聊天框,等不来的消息慢慢变为无名状的不安。
直到Jul发来的一句:[算了吧,我可能不去了。]
悬着的心实实地落到地上。
她回:[好。]
围裙摘下来,她看厨房里忙碌的妈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讲。
她独自去了单元楼门口,坐在台阶上。
望着巷口出神。
其实一直觉得这段关系好像是要到头了。
一个男生的反应,她哪能感受不到呢。
每一次的分开,每一次的失落,其实女孩子啊,自己比谁都清楚的。
他们并不像恋爱,她自己不知道吗。
或许真正的在一起也只有在松晏的那晚,只有冲动的那几次露水情缘。
可要真能那么理智,那世上就没那么多为情受伤的姑娘了。
时临刚好回家,问:“你坐这儿干嘛?”
温知予说:“玩。”
时临眼神特惊奇:“搁这儿玩什么,不是要吃饭了吗。”
温知予:“嗯,男主角应该不会来了。”
他说:“时间还早啊。”
她笑笑。
那天夜晚,她又去了三十二中门口。大冬天的,有老爷爷在晚自习下后的路边卖烤红薯,她买了一个,烤红薯的甜嵌进心里,像那年的甑糕。
又开学了,又是一代学生的半年过去了。
她回忆曾经。
09年,学校广播站换了人,整个十月都是理科九班的顾谈隽来发言。
他的声音很好听,那段时间满足了不少女孩子的梦。课间栏杆老趴了一片人,看似聊天闲扯,实则找机会就看看能不能偶遇自己喜欢的男生。
那时候,温知予戴着mp3的耳机,望着天,望着广播站的方向。
人生能遇见几个让你觉得惊艳的人呢。那个高中时代暗恋过的人,你还记得吗?
那年广播站可以投稿,女生们纷纷写各种问题,都是些小情小爱的,不被选上。
温知予也写,有一次竟然被选上了。
她知道那段话会由顾谈隽来念。
所以第二节 课下的课间她早早趴在栏杆上等着广播。
男生声线依旧低冽清晰。
仿佛就在她耳边说话。
温知予心脏都在鼓动。
她听见了。
[我想问理科九班的顾谈隽,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成为人生履历优异的人,还是归于茫茫人海回归质朴。我想是前者,你天生耀眼,考场如有神来之笔。可又如后者,你懂事理智,思维总比同龄人清晰。
我想向这样的你学习,可这样的你又总让我担心,因为懂事的孩子往往要比别人承担更多。
如果有一天你经受了生活的苦难,那一定是老天在安抚你光明就在前方。
所以。
纵使成长满荆棘,愿你归来仍少年。]
这封匿名投稿,惊艳了那天在听广播的所有人。
明明是几个短句,却包含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有寄托和祝福。
念完后顾谈隽沉默良久,回应了这封投稿的主人公。
他说:谢谢茫茫人海中,能有人牵挂我。
大家拥挤于高三大军里,乘着各自的烦闷与苦恼,我想,烦心事大家都会有,并不止我一个人。
比起自己,我更希望所有学生都能自由自在,尽情肆意。
我的梦想,或许不和我自己有关,而是我哥哥。我有一个很好的哥哥,他温文尔雅,他性若君子,我很敬重我的哥哥,可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永远在这世上发光,有的人在尘地上努力,有的人挂在天际继续散发自己的光芒。
如果真要问。
那么我的愿望,就是完成哥哥的愿望。
我希望有一天,热爱事业的人可以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心怀赤忱的人能梦想成真。
回神时,天光早已暗淡。
温知予静静望着空荡的道路,想到几个月前的春夜,大风里,他的那条信息,他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
他说:温知予,我在你家外边。
是做梦吗,是吧。
可能很疯狂,但就是真实的。他说过想和她一起去看潮起潮落,在落日下接吻,把名字刻在对方心口,像每对恋人会做的那样,去潜泳,去憋气在三百米深的海底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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