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嫂不能生育,皇兄难道也挑选好的?孟摘月反唇相讥,本是有情之人,何苦做这无情/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荒唐,你皇嫂大家闺秀,明媒正娶,他何德何能,让你拿他比你皇嫂?!孟诚猛地拍案而起。
虽是微尘草芥,在爱物之人心中,与玉粒金莼又有何不同?孟摘月面无惧色,难道皇兄之情,换了身份地位,就瞬间变了吗?还是说你待自己宽松,待盈盈却严苛,常言道,律己当如秋风!
你能喜欢花儿草儿、可以喜欢鸟雀小宠,但却不能对他另眼相待,孟诚道,此人不死,你让天下之人怎么看,让文武百官怎么看?这难道不是天家的笑话?
无情之人,才是笑话。孟摘月的怒气已经散去,但言辞愈加坚定,人说我们薄情寡幸,皇兄总是嗤之以鼻,自觉专情,却要让盈盈痛失所爱、遭此折磨。
荒谬。孟诚被所爱这两个字一激,我与母后何等宠爱你,要星星不给月亮,你却说爱这等残损戴罪之身,如何不让我痛心?
孟摘月虽不肯退步,但因皇兄宠爱之情,神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道:不分贵贱,兼爱之心,人皆有之。
公主眼眶发红,不时拭去眼泪,但语气越来越执着。皇帝坐立难安,心痛伤怀,似乎有些失望和颓丧。
两人争吵,寝殿的王皇后频频派人来问,似乎对此事很是关心和担忧。左右争执不下,孟诚干脆转头求助,道:母后,盈盈如此任性,已经忘了她还兼顾着大事,怎么能为此给出机会,遭受群臣攻讦。
孟摘月也转而看向董灵鹫,言辞极恳切:只是有所阻碍而已,未必儿臣就跨不过去,难道儿臣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母后
董灵鹫简直都有点放空了,她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只不过世事难料,岂有处处尽在算中的?董灵鹫还未开口,陈青航满头是汗急匆匆而来,停到孟诚身边,但这一次不是皇后探问,他直接道:陛下,里面女使说皇后娘娘腹痛不止,恐怕这就要生了
话音未落,孟诚猛地起身,喊了一声梓潼,连忙朝殿内去。
皇嫂?孟摘月也霎时醒悟,拾阶而上,紧随而去。
凤藻宫对此事等候已久,虽然发动得太早仓促了些,但是也算有条不紊,并不忙乱。
董灵鹫也颇为意外,对郑玉衡道:此事太急,凤藻宫的请脉太医还未赶到,你在屏风外等候,若有变化,可以及时应对。
好。郑玉衡点头。
董灵鹫又跟凤藻宫的女使女官等人嘱托交代了一番,让她们各司其职,到最后,才看了许祥一眼,吩咐道:把他押下去,暂时关起来就用皇帝的说法,触怒天颜。但在哀家决断之前,不可擅杀。
是。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妈!
盈盈:妈!
董灵鹫:我就知道
第120章
小皇帝虽然着急不已, 但却被拦阻在外,只能空对着这扇百鸟朝凤长屏风。
早已准备好的仆妇稳婆前后出入, 凤藻宫的几个贴身大宫女在内陪同, 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多来了好几个,没敢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在门槛外头熬煮汤药的一个小屋子里头说话。
孟诚一会儿起身,一会儿又坐下, 将手旁的茶盏盖敲得一阵阵乱响, 听着就心烦不已。他的态度跟对别人完全不同, 皇后的安危性命不说跟奴婢们比, 就是跟其他嫔御相比较, 在他心里的重量也是不一样的。
董灵鹫从旁陪他坐着,倒是很平稳安静。她的另一侧手边是孟摘月,公主单手撑着额头, 然后滑下来揉捏了一下自己丰润的脸颊,透出一股忧心和烦躁兼有之情, 尤其是听到里面类似于皇嫂的声音,更觉得在这节骨眼儿上,事儿赶事儿都堆到一起了。
坐下。董灵鹫看了一眼孟诚, 别慌。
孟诚先是回母后,嘴硬说了前半句:儿臣没有慌
话一停, 扭头看了眼孟摘月, 各种情绪繁杂地涌上心头,有点急中失言:要不是跟小妹吵了一场,兴许没这事, 不该在凤藻宫兴事的都怪那个该死的奴才。
孟摘月眼皮一跳, 捂着脸屈指敲了敲眉心, 呼出一口气来,道:不为盈盈想,也为嫂子积些德吧。
朕已经
坐下。董灵鹫加重了一点语气。
孟诚闭上嘴,重新坐到了董灵鹫身边,因为七情六欲、着急愤怒混杂在了一起,导致他的神情都有些放空,只是双手交握,攥得紧紧的,指节绷得发白。
董灵鹫扫了一眼,见门帘被掀开,郑玉衡一边跟入内伺候的女医说话,一边跨过门槛,转头走到几人面前,也没顾忌着礼节行礼,直接靠近董灵鹫,低声道:用了一副药,应当无碍。
催产药?
是,方子我看了。
郑玉衡虽然不是这一桩事的妙手,但他母亲在这方面倒是小有薄名,也算有一点家学渊源,光是看方子合不合适还是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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